我妈各项指标都下来了,让准备五万块钱手术费。
大哥皱眉对我说:“我现在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了。”
我心里不舒服,心想,这是之前出钱出的心里不平衡了。
我说:“之前咱妈在你那儿住院在山东住院都是你花的钱,这次这个钱我来!”
大哥嗫嚅着:“那好吧,你来就你来。”
我看他一眼,仿佛眼睛里有一丝得到答案的意思。
我二哥进来了,大哥又跟他说我妈这个五万块钱他也手头紧的事儿,二哥沉吟道:“咱妈折子上有钱,那就花那个钱吧。”
回家,我坐我二哥的车。
我二哥跟我说:“下次咱妈再犯病,就不给咱哥哥打电话了!”
“为啥?”我以为我是明知故问。
二哥说:“刚才我和他在楼梯口抽烟,他火秃噜地跟我嚷嚷,说怎么伺候的,咱妈怎么动不动就犯病!
他说再这样他就不管了,他也没钱这么花!
你说我跟韩晴没白天没黑夜的,还要怎么伺候?
他把咱妈弄成这样,自己不承担责任千方百计推回来让我看着,我这费心费力还有罪了!
反正下次我不通知他了,就咱妈折子上那点钱,什么时候花完,咱妈就什么时候死吧,这是她的命!”
我的心拧得疼,这是我们的亲妈呀!
这种情况,我不能跟小洪说,怕他笑话我们家人,可是我心里憋得难受,就伺候我姐的时候跟我姐说。
我姐一听,立马疯了。
她拄着个椅子哐嗤哐嗤挪到窗户跟前,对着向西的方向疯了一样的大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那发狂的样子吓坏我了,赶紧去抱住她,想让她镇定下来。
她喊累了,生出理智来,给小云打电话:“老公,你快,回来!”
小云赶快回家,我姐点着手机银行图标,哦哦啊啊的说:“妈,病,钱,钱!”
天哪,我只是心里难受和她说说,谁知给她添了负担!我立马哭了:“不要你们给钱,我这儿有呢!”
我姐不胜其烦,对我挥手:“你,回去,吧!”
唉……
我妈做手术那天,我二哥前前后后的说:“妈,没事儿啊,我在这儿呢,你啥都不用怕!”
我妈紧张得脸都紫了。
我得过病,我可知道那恐惧的滋味,所以赶快对我妈说:“妈,就是做个支架,你之前又不是没做过,就是个小手术!”
推进去,我们在外面可以看见手术全过程。
看也没用,又看不懂。
整整四小时,大夫大汗淋漓的出来了,非常疲惫委顿,说:“手术很成功。”
什么?我们都没听清楚。
医生已经进了电梯走了。
等明白过来,想追出去谢谢医生,我妈已经被推出来了。
这一刻的高兴,让我恨不能放飞几个氢气球!
医生真是个伟大的职业,崇高的职业,我要给他们最高的敬意!
我说:“妈,妈,我就说是个小手术吧,看你刚才吓的,我笑话你哟!”
我妈满脸不悦,肌肉纹理恢复了往日的线条,满脸厌烦暴戾,眼睛绕开我,去找我二哥。
我二哥趴下去,对我妈稳重地说:“妈,我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看着呢,四个多小时,一步没离开。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现在没事儿了昂!”
我妈闻言瘪着嘴哭出来,那只好手抓住我二哥的手不放,仿佛劫后余生都是我二哥的功劳。
咳咳,我想起小洪他爹吃挂面的事儿了。
小洪他爹和我妈的理解能力,都属一个层次,再深一点的关心,他们理解不了,所以他们看不上我和小洪,看不见我们对他们的付出。
我大哥看见这一幕,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家里就数我二哥孝顺了,这从我妈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自己和我,虽然出钱出力,但是跟我二哥的孝心比,那都差远了!
他这样想,就跟我这样说出来。
我不以为然。
这些年给我妈看病输液过年过节,我二哥一毛没拔过,不仅不拔毛,也不出力,我妈病了多少次他都不管不问。上次我妈住院,他说是跟我轮换着,他其实总共才看了我妈一晚上而已。这次若不是我大哥出这四千保姆费,他根本不会跑过来伺候。
流行录像机的时候,他从我妈那儿取钱买录像机,还撒谎说是让我妈看山东戏;流行Vcd又从妈折子上取钱买Vcd,后来又换dVd,又换直角电视,又换液晶电视,甚至他在花苑看见一盆大花都取我妈的钱去买,淘汰下来的这些东西就给我妈拿过去。
这些我妈都挺不满的跟我和我姐说过。
不是我妈和自己儿子计较,实在是那点钱就是一个不识字没工作的家属老太太的傍腰钱啊!
不仅如此。
这些年我二哥虽然脾气上来了往死里打韩晴,但是在韩晴辱骂欺负我妈的时候,他可是一直装聋作哑都当没看见。
但是我不能说,我此刻若是说了,倒好像我是要争功踩乎二哥二嫂似的。
那天,我妈还没出院,大哥二哥拿出五千块钱给我,说:“这是你和小洪那天给咱妈拿的住院押金。”
我说:“那干嘛给我?”
二哥说:“咱妈这么大岁数了,我跟哥哥商量了,以后咱妈有病就用咱妈的钱,咱妈钱花完了咱们几个再凑。所以这个钱你就拿回去。”
我觉得既然两个哥哥都说好了,那我也没必要坚持非要说我不要这个钱,就拿上了。
拿上这个钱,可就拿上麻烦喽,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