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事如果张扬出去,封庆海必然大开杀戒,整个城堡的黑衣人不会为了仅有几个小时活头的堡主卖命。”
“在杀戮中,可能艾丽姐妹和堡主夫人都不能独活。即便是活着,可能下场会很惨。”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隐忍不发,取悦封庆海,把堡主之位大大方方地让给他,用自己的容忍换取自己妻女的平安。”
这番话有如一把钢刀在晏惜寒肚子里翻搅,嘴里一阵苦涩,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过了良久,晏惜寒说道。
“叶子,没想到在那个死去的朴妈身上竟然隐藏着黑水河城堡惊天大秘密。”
“如若朴妈不是在临死前把这个秘密倾囊而出,或许真的没人知道艾堡主死亡真相。”
“但问题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谁相信这是事实呢?”
一撮蒙尘的黑发抖落下来,遮住了右眼,晏惜寒心绪不乱,安静地用手指轻轻地往耳根处捋了捋头发。
女人脸色与抛洒在墙壁上的日光一样苍白,似乎有一抹伤感在她眼里流动。
“难道这件事,堡主夫人一直蒙在鼓里吗?”。
“也不尽然。”
女人脸上那抹伤感犹在,嘴角莫名地抽动一下,原本清亮的眸子有些黯然。
“我想知道具体细节。”
“朴妈说,在艾丽三四岁的时候,城堡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堡主夫人突然就那么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似的,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可堡主夫人的确莫名失踪了,至今杳无踪影。”
这件诡异的事件就连封庆海也描绘不清楚,他气急败坏地在城堡里足足闹腾了好几天才消停。”
“他最后宣布,是魅鬼抓走了堡主夫人,否则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不过朴妈倒是有独到见解,她认为是封庆海谋杀了堡主夫人,但不知道他是怎么毁尸灭迹的。不过她在临死之前搞明白了。”
花叶子的话让晏惜寒想起了两次与魅鬼打斗的场景,一阵诡异的寒意袭上心头,他凝望女人的眼里忽然有种惶悚的感觉。
他心里清楚,堡主夫人失踪是案中案。
不过,花叶子最后一句话,他没听明白,那个老女人怎么就在临死之前,搞明白了堡主夫人失踪之谜呢?
“堡主,一切秘密就在那个深井里。”
花叶子扬起的嘴角略带一丝狡黠,两汪清水般的杏眼带着一丝神秘。
晏惜寒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欣喜地问道:“敢情朴妈坠下的那个深井下面有地道通往黑水河城堡?”
“正是。”
女人迫不及待地抢着答道,声音里流露出几许压抑不住的兴奋,
“可能堡主夫人还活着。”
“还活着?”
晏惜寒腾地站起,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对面女人。
这绝不单单是吃惊问题了,而是把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给吓着了。
“怎么可能呢?”
“难道那个失踪的堡主夫人一个人居然在地下不见天日地生活了十多年?这太不可思议了,任谁听了都不敢相信。”
“堡主,朴妈在临死前说终于搞明白了堡主夫人失踪之谜,是因为在洞穴待了一宿的朴妈,听见地下传上来了女人尖叫的声音,而那个声音就是朴妈熟悉的堡主夫人。”
尽管这很令人振奋,但毕竟这些恩恩怨怨都是黑水河城堡的事,与希望城堡和他这个堡主都不相干。
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艾丽心中隐藏着的秘密。
花叶子扯的这些事情与两人之间想要搞清楚的事情不搭。
“叶子,你还是说说艾丽为什么希望朴妈死和艾丽来希望城堡的目的吧!”
堡主声音平淡,竟然对女人讲述索然寡味。
花叶子表情也很平静,但一种微不可察的失望感还是从目光里隐隐流出,她的心情随之低落下去,仿佛跌到漆黑的深井里。
女人刚刚清亮的眼神随着低落的心情变得黯淡无光。
“堡主,从朴妈那得到诸多信息后,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与艾丽谈。艾丽极有可能是封庆海派到希望城堡卧底的,或者搞破坏和暗杀的。”
“但在她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行动,说明她还在观望或者有了最起码的辨别是非的能力。所以在我没想明白之前,也就没有急于和艾丽摊牌。”
“但朴妈突然被杀,使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你离开城堡去追阿紫的时候,大家都忙忙碌碌去烧朴妈尸体时,我与艾丽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话。”
“她一开始虽然口口声声喊自己冤枉,但在我恩威并用的情况下,她还是妥协了,告诉了我一切。”
花叶子讲到这儿,晏惜寒基本上对艾丽认知,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脉络,但晏惜寒还是想听下去。
他想知道花叶子讲的事实与自己所掌握的艾丽脉络的吻合度是多少。
“自从希望城堡与黑水河城堡结了仇后,封庆海动辄就当着家眷和黑衣人的面大发脾气,扬言非找机会灭了希望城堡不可。”
“说心里话,封庆海对艾莎和艾丽两姐妹的确不错,好若亲生,两姐妹时至今天也不知道封庆海不是自己亲爹。”
“艾丽原本就顽皮刁钻,心里就动了要替父分忧的想法。”
“封庆海太了解艾丽的个性,知道跟她那固执的下巴争吵不休毫无用处,你越不准她做这做那,她越是反其道而行之,那就跟催促她去做没什么两样。”
“封庆海一开始确实不想让艾丽去冒险,但艾丽锲而不舍地坚持着。无奈,他动了让她去试试的想法。”
“只要灭掉堡主晏惜寒一个人,希望城堡就树倒猢狲散。”
“让艾丽藏在牛车上是封庆海的主意,当然这个父亲给女儿衣角隐藏了赤颈蛇毒,叮嘱她寻找机会下在晏惜寒喝水的杯里和吃饭的碗里。”
女人的语调不再轻慢而甜腻,取而代之的是轻细且锐利如鞭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