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广智一听脸也黑了,垮着眉毛哀求:“妈,您这是说什么呢?到底是羞辱我,还是羞辱您自己呢。”
梅雨声呼呼喘着气,脑袋里嗡嗡的,处于丧失理智的边缘。
她真想亲手杀死这对狗男女,然后和他们同归于尽!
巴不得眼里的怒火变成实质,把眼前这对老不要脸的贱人烧成灰烬!
“你闹够了没有!”岳江亭怒气冲冲地瞪着梅雨声,“是我对不起你,难道你就一点儿错也没有?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换作哪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你还敢动手打我妈?我看你是好日子不想过了!”
梅雨声被噎得胸口闷堵,说不出话来,眼神一横:“到底是谁安稳日子不想过了?小三公然找到家里,你们全家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你们——”
她用手指在现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划过:“你们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当了二十年傻瓜,你们到底存的什么心?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
说着眼泪流下来也顾不上擦:“岳江亭,你和韩彩玉情投意合,你早在二十年前告诉我,我立马跟你离婚,成全你们!为什么要瞒到现在?”
岳江亭表情一僵,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岳广智眼睛定在梅雨声身上,一刻也不敢移开:“妈!你不要生气,其实我是六年前知道的,不是二十年。爸没想跟你离婚,不会跟你离婚的!”
梅雨声错愕地回头看儿子:“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什么?江亭哥,小智说的是真的?你根本没想跟她离婚,没想娶我?”韩彩玉不干了,脸上挂着泪痕,盯着岳江亭质问。
“哼,要我说啊,还是我儿子太仁义了,这么没教养又不孝顺的儿媳,离了更好!”婆婆苍老的声音插进来。
“妈,您别掺和了,儿子心里有数!”岳江亭打断婆婆的话。
正对上韩彩玉咄咄逼人的视线,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彩玉,你听我说,我们都已经五十多岁,步入老年了,这么大年纪再闹离婚,外面的人知道我出轨,会怎么看我?我哪里还有脸出门见人?那些老客户和政府部门的领导也会瞧不起我,终止和我的合作,到时候得不偿失啊!”
“我不管!我不管!”韩彩玉拼命摇着头,把麻花辫都摇散了,“你答应和梅雨声离婚,然后娶我,让我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说过,不会委屈我的!”
梅雨声瞪着猩红的眼眸望着眼前的闹剧,突地脑袋清醒了,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岳广智胆战心惊地觑着老妈,时刻戒备着她再次扑过去和韩彩玉撕扯。
“我不会再打他们了,他们不值得我耗费力气。”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寒气,梅雨声看出了儿子的担忧,“我会心平气和地谈。”
她悄无声息地坐在那对狗男女对面,看着岳江亭手忙脚乱地哄韩彩玉,心里钝钝的疼。
结婚三十年,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
从认识到结婚,他对她的态度最多就是尊敬有加,亲昵不足。
有时候她看到自己儿子和儿媳之间的亲密,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以为那是两代人不同的行为模式差距。
老一辈的人比较保守,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然而今天的一幕告诉她,其实她错了,男人对女人的宠爱,是自发的,不自觉的,并不需要刻意,就会自然流露出来。
面对自己真爱的女人,男人不需要教,就会哄。
她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悲哀,心里已是千里冰封。
“江亭哥,你今天给我一个准信,到底娶不娶我?要是你说不,我保证立刻消失在你面前,永远也不再出现。我成全你,再也不会打扰你们夫妻!”韩彩玉泪珠盈睫,欲坠非坠,楚楚可怜。
岳江亭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软下来,温声哄着:“彩玉,你不要离开我,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梅雨声倏地笑出声来,起初是闷声轻笑,继而逐渐大声,最后变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屋子里充斥着她神经质的笑声。
其余四人都静默下来,惊惶地看着她。
尤其是岳江亭,眼神戒备警惕,下意识把韩彩玉护住,生怕梅雨声下一秒会扑过来。
梅雨声笑弯了腰,笑得没有力气了,才堪堪停住,唇角还残留着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可真是郎情妾意,令人感动。苦恋了三十多年,真是情真意切、撼天动地啊!”
韩彩玉眼神闪烁,躲在岳江亭怀里,向梅雨声投来狡黠的目光。
“可惜,怎么办呢?”梅雨声勾着唇角,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我不打算让位,你们就只能一辈子偷偷摸摸,你——韩彩玉,到死都是小三!”
梅雨声眸光灼灼地盯了韩彩玉数秒,又转向岳江亭:“你人都埋到土里半截了,还这么浪漫深情。你说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不会赞你几句呢?”
岳江亭脸色一沉,眸色阴厉地怒视着她。
“雨声,你想干什么?”婆婆难得眸子里闪出一抹惊悸,“你想毁了江亭?”
“妈,你不要这样!”岳广智垂着手,手指搓了搓衣角,眼神很快地扫了梅雨声一眼,“你这样有什么好处?爸名声毁了,家里的生意完了,我,你儿子也跟着丢脸。还有你儿媳,单位里的人会怎么说她?你就算不为了爸,也为我们想想吧。”
梅雨声诧异地扭头看着岳广智,心更是寒了几分。
这个从小把屎把尿,一口饭一碗水养大的儿子,如今已是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看似已经长成了坚不可摧的依靠。
却没有站在她的背后。
“你的意思是,你妈被戴了二十年绿帽,还要忍气吞声地照顾你渣爹的名声?我为你们任劳任怨付出了三十年,还要继续忍辱负重?呵呵,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遇到这样的事,你不是第一时间为我讨回公道,倒要求我忍着?”
岳广智不敢与梅雨声对视,垂着眼皮低声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事情已经发生了,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应该想办法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吗?”
“最低?”梅雨声的视线寒气森森,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你所谓的最低,是不是只有你老妈受伤害就行了?”
岳广智被梅雨声的咄咄逼人,吓得退了两步,偷瞄了岳江亭一眼。
“你不要为难儿子!”岳江亭冷声道,“儿子只是理智地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是你自己不冷静,这么大把的年纪真是长到了狗身上!”
梅雨声被他气了个倒仰,到底是谁的年纪长到了狗身上?
“就是!”婆婆招手让岳广智到她那边,“你不要为难我孙子,我孙子处处维护你,你还不知道知足!”
“这个家里,每个人只要给我一个好脸色,我都得感恩戴德是不是?”梅雨声自嘲地勾起一个凄凉的弧度。
岳江亭脸色铁青,哼了一声:“真是不知所谓!”
韩彩玉缩在岳江亭怀里,看似小声,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江亭哥,没想到梅姐这么不讲道理,动不动就打人,跟那些没文化的粗人似的,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忘不了我了。”
梅雨声真想上去生撕了这个绿茶!
她以前肯定在不停地提醒岳江亭,她和梅雨声的不同,在他心里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她有多文雅娇媚,梅雨声就有多粗俗丑陋。
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心机婊!
“呵呵,可惜岳江亭的合法妻子是我!”梅雨声怒极反笑,“你再怎么不甘,也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放心,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婚的,我要耗死你们!让你做一辈子的三儿,将来在你墓碑上刻上,一个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