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锦秀和锦芝都被逼着练习武功,虽然不能练得多好,但能强身健体,而且也能学个一招半式的。
林沐沐从窗户中探出头,对着太子训斥道:“外边风大,还不下来,你自己身子如何还不清楚?”
太子身子一僵,很想训斥她放肆,可想到自己是隐瞒身份,又是假扮林护卫的兄弟,最终将怒火咽了咽,只道:“夫人莫气,我这就下来。”
他知道林沐沐是担心自己身体,也没有理由发火,总之,这种感觉,又气又憋屈。
好生奇怪,自己年长林沐沐数岁,然而,面对于她时,却总有种自己比她小的错觉。
自己身为太子,怎会惧怕林护卫的阿姐?
在屋檐下苦候的康海,见太子终于现身,终是如释重负,对林沐沐更是感激涕零。
同时,对林沐沐亦是钦佩有加,毕竟主子乃未来储君,她竟敢如训斥林护卫般对待主子。
普天之下,也唯有林护卫的姐姐有此胆量了,不知待太子恢复身份,杨夫人将会作何反应?
“康海,稍后你给你家主子煮些姜汤,切不可让他受寒。”
“是,多谢夫人,我这便去准备。”
林沐沐言罢,便果决地转身离去,一转身严肃的表情立即展颜,哈哈哈,日后还需多寻这般良机欺负太子,往后怕是再无此等机会了,真是畅快淋漓!
锦秀真是对自家夫人敬佩不已,连太子都敢呵斥。
太子下了屋顶,看了眼对面关闭的房门,然后默默地回房。
康海见太子面露愁容,心下揣测太子是否对林护卫的姐姐心怀芥蒂,遂劝道:“殿下,夫人乃是出于关切之心,还望殿下莫要动怒……”
“你从何看出本太子动怒了?”
“殿下息怒,夫人本性良善,若是知晓殿下身份,定然不会如此言语。”
他对林沐沐着实好感倍加,只因她对自己关怀备至,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即便知道自己是奴仆,也没有厚此薄彼,这让他忆起儿时逃荒时离世的姐姐,故而情不自禁地为她辩解。
“本太子只是惋惜,她如此年轻便已嫁人。”
若非如此,他必定将她接入东宫纳为侧妃,再施以惩戒,让她知晓对本太子不敬的后果,哼!
康海骇然,原来太子殿下竟是对夫人有意,这可万万使不得,人家夫人与杨参将夫妻情深,怎能强行拆散呢?
“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
“聒噪!”
太子觉得康海比以往更烦人了,他又不是非要林沐沐,他就是觉得憋屈,若是娶回去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欺负回来了。
真是越想越憋屈。
他哪里就看上她了?
他只是欣赏而已,欣赏懂不懂?
朦胧的好感是有的,但也没到非娶不可的地步。
康海见殿下动怒,便不敢再进言,心中暗自思忖,除非林沐沐守寡或者和离……如此一来,太子方有机会。
然而,此念刚起,他便为自己的想法惊愕不已,自己怎会如此恶毒?他连忙摒弃这不该有的念头,连声唾弃。
杨夫人那般贤良,那般温婉,对自己一个太监亦无半分轻视,总是和颜悦色。自己岂能让如此善良之人遭受丧偶之痛?
实在该打!
康海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随即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愿这位温柔善良的夫人一生幸福安康!
林沐沐并未急于对太子动手,直至两日之后,太子获悉我方大军伤亡惨重,首道城池即将沦陷……太子深知此地不可久留,必须尽快撤离,同时疏散此地百姓。
“夫人,速速离去吧,大军恐难以支撑……”太子劝林沐沐速速离开。
林沐沐面色凝重,坚定地摇头道:“我夫君尚在军中,他未走,我亦不会离开。”“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听从我家主子的安排,速速离去吧……”
康海亦随之劝解,实不忍如此娇美的女子命丧黄泉。同时,心中暗自慨叹这位杨夫人对杨参将的深情,至死不渝。
如此美好的爱情,自家太子怕是无缘了。
“阿弟,你与樊公子速去,阿姐在此等你姐夫,我若遭遇不测,你归后告知爹娘,我在天上定会护佑你们的。”
林沐森深知已至生死攸关之际,执意要与姐姐一同离开:“不可,你若不走,我亦不会离开。”
他的姐姐为何如此愚钝,城都将破,为何还要执意留下?
林沐沐双眼泛红,摇头不止,反倒紧握太子之手:“樊公子,我阿弟心思单纯,仅有我这一个姐姐,倘若我遭遇不测,还望你多加照拂我阿弟。”
“阿姐……”
林沐森使劲摇头,就是不肯一走了之,他要带阿姐一起走。
身后的医毒双绝老人忍不住偷偷翻白眼,徒弟心眼那么多,太子死了徒弟都未必会死。
太子紧握着她的手,只觉其柔软而冰凉,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令人心生怜悯。“夫人,你的夫君福泽深厚,定然会安然无恙,你我一同离去吧。”
他不愿见她遭遇不测。康海挨家挨户地通知,让周边的军属迅速撤离,只因敌军即将来袭。
和平村的家家户户皆匆忙收拾行囊,而后纷纷开始逃亡。
就在林沐沐与几人僵持之际,她突遭太子敲击后脖颈,然后晕厥过去,倒在了太子怀中。
身后的医毒双绝二人忍住吐槽,就这点力道,还想敲晕我家徒弟?
锦秀和锦莲几人欲言又止,夫人这是想换夫君了么?
虽说太子确实不错,但其已有太子妃,夫人……若欲嫁与太子,恐只能为侧妃矣。不过夫人智谋过人,日后成为太子妃亦不无可能。
众丫鬟心中虽波澜壮阔,却极力低头,故作忧虑之态,唯恐稍不留意坏了夫人之计。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战鼓雷动,隐隐传至此处。
林沐森亦无暇顾及其他,背起昏迷的阿姐便道:“快走,迟则不及。”
一行人随逃荒之众一同奔逃。
林沐沐于林木森背上,因途中颠簸,差点将隔夜之饭吐出,实在演不下去了:“快……快放我下来……”
“阿姐,我们得快些走,姐夫没了可以再找一个,但你万不可有事。”
若姐姐没了,爹娘肯定恨死他的。
林沐沐无言以对:“你姐夫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诅咒他!”
“阿姐,我自然望姐夫安好,但你是我最为重要的家人,我岂能看着你送死,我等先觅一处藏匿,自身性命要紧,你想想,若你有不测,爹娘岂不悲痛欲绝?”
他口中在劝诫,但速度不停,生怕姐姐又傻乎乎的跑回去了。
“知道了,快放我下来,我走,我自己走!”她真的要被颠吐了。
“真的?”林木森仍将信将疑。
“真的,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林沐森闻姐欲吐,且作呕声,惊惶失措,径直将姐抛下,唯恐阿姐吐己一身。
“哎哟!”
林沐沐猝不及防摔个屁股蹲,尚未及骂人,便开始呕呕狂吐。
林沐森尚一脸庆幸,幸而放手及时,否则就要被吐一身了。
太子见林沐沐面色愈发苍白,又吐的厉害,面露忧心之色
连医毒双绝之老人亦心痛不已,眼神凌厉,怒视林沐森。
臭小子,你敢摔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