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官府竞拍商铺的最后一天,一大早李公甫便早早出了门,带着小六子赶去御街中瓦子。
林凡给了李公甫价值两万两黄金的会子兜底,又有一千两金锭备用,
一千两黄金,是林凡和李公甫升二人升迁后,俸银加宅地变卖后的总和,就算被有心人调查,也查不出贪污。
他二人今日的任务是,买下详单上的8处铺子和2处宅院!
林凡在巳时出门,故意错开李公甫与小六子二人,独自行动,而官府竞拍产业的截止时间在午时。
不管那些商人在之前的竞拍中,对官方出售的产业竞价多少,只要没到午时正式敲定,都不算真正购买到手!
想在帝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购买产业,购买者必须持有帝都的户贴,还的是大户!
林凡很早就利用掌管户籍的权利,偷偷伪造了几个大户身份,
这些身份都是外来客商久住临安,只要不是有心人刻意针对,追根究底的调查,根本查不出伪造!
很快,御街瓦子遥遥在望,可以看到瓦子中心区域,那蜂拥的人群,皆是身穿华服锦缎的商人。
瓦子,又称勾栏瓦肆,是各种娱乐场所的汇聚地,
林凡靠近了中瓦子,便被几名牙子拦住:“这位官人,可是来参与竞拍的?”
林凡点头,手中浮现一块碎银:“我只要一名市牙。”
几名牙子对视一眼,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开口道:“官人,接下来由我做你的市牙,这边请。”
市牙引着林凡挤过人群,边走边问询,递给林凡一张竞拍详单:
“今天是竞拍的最后一天,午时便截至竞拍,官人这个时候来,想必是对某处商铺,势在必得?”
林凡幽幽道:“你想赚钱吗?”
市牙一愣,他的工作便是在竞拍期间,替雇主分析竞品的购买价值,帮着雇主举牌竞价,从而抽取1%到5%为佣金。
他停住脚步,带着林凡走进一间茶肆,指着茶肆内台子上,坐着的胖子,低声道:
“他叫刘三醇,是临安城内有名的牙子,官府这次举办竞拍,就由他主持。”
“此人心思缜密,这次又是为官府办事,出手的竞拍品,一定会仔细核查竞拍者身份和身价。”
“如果官人肯把佣金上调到10%,只要是官人看上的铺子,只要官人掏的起银钱,后续身份审核那一关,小人帮你去疏通。”
林凡跟着市牙坐到一处空桌旁坐下,点了些茶水点心,打量着茶肆内部。
茶肆很大,屋内坐着至少百余名商人身影,其中就有伪装了身份的李公甫和小六子。
茶肆的中央位置有座高台,高台上坐着刘三醇,他面前有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摞详单,身后竖着一张木板,上面有所有竞品的编号。
南宋时期还没有拍卖行的概念,所谓的竞拍,就是卖家把所售商品提前展示,然后出示一个底价,再给截止时间,便可耐心等待。
不用像后世拍卖行一样,去介绍商品,一点一点的指引参与者竞价,颇有点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
此时每个竞拍品编号后面,都标注了最高价格,时不时有市牙上前,用毛笔修改竞拍价格,这代表有商人竞拍。
林凡摘下笔袋,在详单上逐一打勾,画圈,这在市牙们中的黑话就是,东西我看好了,不管多少钱,只管竞拍!
他将详单推到了市牙的面前,幽幽道:“希望你赚了钱,不要给我留麻烦,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市牙打量着详单上的勾画,瞳孔不断收缩,喉结不安的滚动着,一张详单上38件竞品,这人画了38个,这是要通吃的节奏?
先不说这38个竞品到底要花多少钱,单就眼前这人的身份...市牙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官人,您这是为难我啊,这要是被官府盯上,我的脑袋就搬家了!”
林凡玩味的打量着市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滋溜着:“你刚刚不是说,你有能力疏通关系吗,怎么金山摆在眼前,怂了?”
市牙狠狠给了自己俩嘴巴,满脸委屈的望向林凡:
“官人,您就别拿小人开涮了,全部竞品都拿下,就算您拿的出钱,我这也没办法给你弄那么多身份啊!”
“这样吧,距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我先去探探路,尽快回来。”
市牙对着林凡抱拳,连忙离去。
不远处的茶桌旁,李公甫与小六子正狂炫糕点,
忽然眉头微蹙,目光在屋内一众商贾身上扫过,停留在最角落中,那一道略显孤单的身影。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将面前盘中糕点,摆了一个奇怪的造型,向前一推,露在显眼处。
角落中,林凡察觉到李公甫的注视,将面前糕点也摆了个造型,将盘碟挪动到显眼的位置。
李公甫眼角浮现笑意,遂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厅中的高台上,他已经确定了,角落中那阴郁青年,就是林凡伪装的。
小六子一直打量着左右,并未察觉李公甫的小动作,纳闷道:“李头,今天林头不来吗?”
“来个屁,过两天他就成亲了,这几天要忙着置办物件,哪有时间乱跑,放心,我已经带钱来了,竞拍下一两个商铺还是没问题的!”
李公甫招呼小二续茶,再上两盘糕点,继续大口朵颐,仿佛他来此地不是来参加拍卖的,是来吃东西的。
小六子眉头抽搐,低声道:“行了李头,这里一壶茶水要5两银子,一盘糕点要15两呢,解解馋就行了,别当饭吃啊!”
“我发现你小子现在越来越会过日子了哈,又不是花你钱,吃东西还废话。”
李公甫作势要拍小六子后脑勺,后者吓得连忙躲开,委屈道:
“不扣不行啊,娘子给我生了龙凤胎,我得给他们攒钱啊,哪能跟您比啊,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喔,你娘子生了,什么时候的事,那办汤饼会的时候,记得请我啊!”
李公甫接过店小二送来的糕点和水果,继续啃,却听小六子呢喃道:“说来也怪,之前找过产婆,她说我娘子还有两个月才会坐蓐。”
“可昨夜刚过子时,我娘子便腹部疼痛难当,我连夜去找产婆,幸栽母子平安,只是吧...”
“只是什么?”李公甫闻言收回目光,来了一丝好奇,子时后坐蓐,这可不是什么好时辰。
小六子闻言,便将昨晚坐蓐的经过说了一遍:
“两个孩子生下来便不哭,他们对望下还会咯咯直笑,产婆说我娘子诞下的是妖胎,劝我不要留下!”
“我很生气,甩了产婆助产的银钱,便把她赶走了,孩童见我赶走产婆,还会对我笑。”
“李头,你见多识广,经历的悬案多不胜数,你说我娘子早产两月,生下孩童不哭不闹还会笑,真是妖胎吗?”
“放屁,临安城是天子脚下,怎么可能诞生妖胎!”
李公甫闻言,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念头,望向小六子的目光中满是古怪,
他压下心中悸动,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别瞎想,你是做捕头的,自身便带正气,妖邪鬼魅不可近身,你娘子绝无可能产下妖胎。”
“等明日我带着老林去你家看看,孩子起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