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雾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了他大哥顾玉风了。
顾玉衡没有解释，而是问她，“谢昀究竟是何来历？”
他以前没正面问过她，她也没有主动说，如今顾玉衡想知道。
顾玉衡见她犹豫，直接给她摁在怀里，“你对我也隐瞒么？”
“我……我……”沈清雾很犹豫，“他的事情牵扯太大了，我答应他不能说的。”
顾玉衡说道：“若我猜的没错，他并非谢家儿郎。”
沈清雾一惊，错愕地看着他。
“你当年走失，必然和他遇到过。”顾玉衡继续道。
沈清雾不语。
“当年你在白云观，他试图逼你跟着他走，有心想藏匿你，又或者，是想杀人灭口……”
沈清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是调查过他么？”
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玉衡似笑非笑，“他这个人行事不定，又与你的事情有瓜葛，我自然要好好调查他，他非谢家孩子，就不存在什么妹妹，却一直对外以谢家儿郎身份投身科举，可见他家里必然是犯了大事。”
沈清雾看着他，不愧是你世子。
世子天生就是当官的料。
顾玉衡看着沈清雾没有否认的表情，便继续道：“我查过和谢家过去有来往的人家，犯过大大小小的是有几个，但唯有一家最为严重，满门被屠，那就是宋家，宋策将军镇守九边重镇蓟州，却被人以通敌叛国罪名逮捕，以至于全家遭遇不幸。”
沈清雾无话可说。
可以说，顾玉衡知道的，比自己还清楚。
她想了许久，才说：“他的确并非谢家孩子，他和他妹妹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我当初和家里人走失，遇到了他兄妹，为了躲避官府，又担心我有危险，便带着我一起逃，我不小心踩空差点摔进河里，他妹妹为了救我，结果我们俩一块儿摔进了河里，等我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玉衡喃喃道：“原来如此。”
沈清雾说道：“谢昀应该叫宋璟，他去投奔了谢家，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不仅他完蛋，谢家也要完蛋，谢昀认出我后，就怕我泄露，当年便一路跟着我，其实他有很多次机会对我下手，杀人灭口，但他没有，我一直感念他们兄妹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便一直守口如瓶，这事儿我也只跟我四哥透露了一些，也是我让我四哥去威胁他，让他不要纠缠婉月，一旦他的事情真的败露，别说婉月了，侯府也得完蛋。”
“他一开始就是存着拉永安侯府下水的心态，为他所用，我四哥说，他是想为他宋家翻案，当年宋家通敌叛国的案子，就是一起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
顾玉衡听罢沉默。
沈清雾说：“他妹妹是为我死的，我一直很内疚。”
当年他在侯府里骂她，多少是带了个人情绪的。
但这事儿，的确是她愧对了他，所以她四哥想为她报这个恩，这些年也一直在帮谢昀。
她不求顾玉衡能帮谢昀，只要别将谢昀的事情给捅露出去就行。
顾玉衡说道：“这事儿我自有主张。”
“他很惨的，你别为难他。”沈清雾虽然平日里一直挤兑谢昀，但有些事方面还是有数的。
顾玉衡捏住她粉嫩的脸蛋子，“当着我的面你心疼别的男人，嗯？”
沈清雾说：“这种醋你也吃？”
“难道他不是男子？”
沈清雾懒得跟他说，走了，又被他摁在怀里亲。
她被他亲得晕晕乎乎时，他才说：“我原是想着婉月顺利和离后，若是谢昀还有意，便撮合他们俩，只是现在，罢了！”
“你操哪门子心啊，他们若是有意，不用你撮合也能在一块儿，若是无意，你再如何撮合也无用。”沈清雾说道：“为今之计，先等等婉月的和离是否顺利。”
顾玉衡点头。
现实是，顾婉月的和离之事并不顺利。
等消息传来时，顾玉衡只知道是顾婉月不想和离，这让顾玉衡百思不得其解。
沈清雾也不理解，顾玉衡便立刻修书几封，询问京中多人的答案。
但这事儿也急不来，只能等。
沈清雾有一回在千味楼碰到了来吃饭的谢昀，两人聊了聊，说起了这事儿，谢昀面无表情。
“你说，婉月该不会对她夫婿日久生情了吧？”沈清雾故意问道。
结果谢昀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就他？一”
“他怎么了？好歹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人家科举文章也不俗的好吗？”
“一个草包废物而已，若不是靠着家里人，他连举人都中不了。”
谢昀眼神傲然，如果不是沈清雾问，他都不屑提。
沈清雾挑眉，“你这话是何意？”
“你能理解到什么层面，就是什么意思。”谢昀别有深意回答道。
沈清雾理解到的层面就是，那江浩宽秋闱和春闱时不会是事先得到考题了吧？
他爹是大理寺卿，朝廷中人脉甚广，这种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
其实像顾玉衡以前也有机会得到考题，有人为了讨好永安侯府，还把考题送过来，但世子太骄傲了，根本不屑如此。
谢昀说道，“大抵是出了什么事，让她犹豫了。”
沈清雾问他，“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谢昀看向她，似笑非笑，“或许永安侯有什么把柄落在江家手里吧！”
沈清雾一愣。
还别说，可能还真有这个可能。
顾婉月是高门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一向顾全大局，为了家里，她是可以无限自我牺牲的。
若是自己，大抵也是如此吧！
吃饭的点，顾玉衡也来了，沈清雾下楼跟他说，谢昀在楼上雅间，顾玉衡便去楼上寻谢昀。
谢昀在京中的眼线，比顾玉衡想象的还要多，“沈清雾过去的事情，并不是密不透风。”
顾玉衡静静地看着他。
“你大哥大概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他同江家又常有往来。”谢昀说出这些事情，让顾玉衡不算意外，但又痛心不已。
他大哥，到底还是将刀子一点一点捅向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