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幼梨听说,云想容就进东宫伺候太子了,又过了没几天,太子还将云想容的母亲接出公府,安顿别院养病。
尽管云夫人一直想利用云想容的母亲,操控云想容,但如今云想容已经成功傍上了太子,太子又亲口吩咐要给人家母亲养病,连国公都不敢说什么。
太子对云家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庶女之恩宠,一度成为了京中世家高门圈子里的热门话题。
顾婉月自然也是知晓的,来跟幼梨分享最新消息。
因为她们曾经一起去云嫣然组织的画舫里游玩,见过那位沉默寡言却又貌美的云家庶姐。
当时大家的目光一度放在打扮得华丽高贵的云嫣然身上,就很容易忽视身边打扮不起眼的云想容,顾婉月只记得云想容的字写得不错,抬眸间自有一番别样的韵味,让人着迷。
幼梨和顾婉月在花厅一起制作香膏,似不经意问:“那嫣然姑娘定然很为她姐姐高兴吧?”
顾婉月抿了抿唇,也不当幼梨是外人,就实话实说:
“自从上回我们在街市碰到了那幅桃花图,便一直耿耿于怀,虽说文国公夫人亲自找来雅韵茶楼的掌柜来澄清,只那书摊老板逃之夭夭,我内心隐隐不安,总觉得公府拿权势压人……”
以文国公府的权势,想要威胁老百姓,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何况只是找人来作伪证。
幼梨清眸看向顾婉月,没有发表看法。
幼梨的沉默,让顾婉月更有表达的欲望,“你想想,若是云家真的厚待于云想容,为何不给云想容更好的路子去见太子,非要在万寿山?”
这不是高门小姐所能为之事。
只能说明,云想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险中求胜。
而且仔细想想那晚的画舫,完全是云嫣然的主场,庶姐庶妹几乎都不说话,可见云嫣然平日里在家时如何盛气凌人?
本来顾婉月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但自从出了代笔作画之事,她就不由对云嫣然阴谋论了。
她做了很多假设,唯独这个假设很合理。
顾婉月甚至已经相信,云嫣然为了引起哥哥的注意,才不择手段。
“哥哥与云嫣然的亲事,我是不同意的,还未到定亲的地步,回绝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婉月认真说道。
她总觉得云家的水也很深。
幼梨喝了口花茶,心中喜滋滋。
这时候有婆子来禀报,说是云嫣然来下了拜帖,明日要来侯府找顾婉月玩。
顾婉月一脸郁郁。
真是的,不想见,还非要来见。
但人家公府小姐来了,她不可能不见。
幼梨也在疑惑云嫣然来的目的。
如今云想容顺利进东宫了,母亲也被成功接了出去,那也就是说,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云想容的,现在最惊慌的就属云嫣然了。
云嫣然没有特别出众的才学,资质平平,这些年都是凭借云想容的才气,在京中贵女圈有了好名声,不少王公贵族都争着抢着要娶她,但这云嫣然唯独钟爱顾世子……
她现在估计担心的是,一旦云想容把她的事情抖落出去,那么和世子的婚事就彻底没戏了,这才迫不及待来找顾婉月。
不过幼梨知道,从代笔之事出了之后,不管真假,世子和二姑娘都心里膈应,大抵是不会应这门亲事。
因为最近世子已经让她将那幅云嫣然送的桃花图给退回。
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顾婉月对幼梨说:“你说,云嫣然此时来找我作甚?”
幼梨假装不知地摇摇头。
她对有关世子未来亲事的方面,一直保持不发表看法的态度。
但聪明如顾婉月,又如何不知。
她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第二天云嫣然就登门拜访了。
顾婉月还是依礼款待了她。
之前赏梅宴,云嫣然就没来,不过大公子和盛如凌成婚那天倒是来了,为了维持在外的才女人设,一直是少语端庄,给人很稳重贤惠的感觉。
然而那次代笔作画之事出了岔子,让她的才女人设出现了纰漏,云嫣然是有些心慌的,毕竟从小顺风顺水惯了,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遇到事情母亲总会为她摆平,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本来以为母亲出马,事情能顺利解决,解除别人的疑心,可是顾世子却退回了她送的桃花图,这让云嫣然彻底坐不住了,特地过来找顾婉月。
她也不可能直接当面去找顾世子,这不合规矩,所以只能找顾婉月。
如今春暖花开,顾婉月请云嫣然在自己的明月居品茗下棋尝点心。
云嫣然心里藏了事儿,一开始谈话就有些心不在焉,下棋更是连连失误,顾婉月自然是看出来的,但是她并不点破,只待云嫣然耐不住性子主动说。
不消几刻,云嫣然就开口了,“婉月,是否你们依然怀疑我找人代笔之事?”
顾婉月笑了笑,“云夫人都亲自上门来澄清了,我祖母也当面说让我们兄妹不要再计较此事,我们何敢不从?”
云嫣然蹙眉。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们兄妹实际并没有打消怀疑,只是碍于长辈的缘故,才表面不计较?
云嫣然仔细咀嚼顾婉月的话,又说:“婉月,我们相识多年,我的为人,你真的如此不相信吗?”
顾婉月战术性喝了口茶。
其实她以前只是和云嫣然在一些宴会上相识,会闲聊一下,但并无深交,但她这个人欣赏有才学之人,云嫣然又才名在外,所以她有过想和云嫣然深聊,促成友谊。
不过云嫣然很多时候都不太聊诗作方面的,这让顾婉月一度以为云嫣然并不愿意和自己成为闺中密友。
而在白云观相见,让她们的接触多了,顾婉月心里还是蛮欢喜的,想象有一个充满才情的女子当自己的嫂子,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相信哥哥定然也会很欢喜。
哪里知道,会出一个代笔作画之事,这让顾婉月仿佛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耿耿于怀。
顾婉月先说一下场面话:“你的为人,我自是相信的……”
“那你的兄长也相信么?”云嫣然更在意这个点。
“这……”顾婉月又用笑容掩饰不自然,“我兄长的想法,我无法左右。”
“顾世子还退回了我赠与的画作。”云嫣然说起这个好不伤心。
顾婉月这时说:“今日难得我们小聚,不若你当场作一幅画,我再为你转赠兄长,如何?”
云嫣然的神情微不可察僵了僵,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两分懊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