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苏扶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一桌美食,都不知道要从哪里下筷子好了。
她狠狠地咽着口水,迫不及待地问道:“相公,这些阿楹都可以吃嘛?”
“当然,都是给你点的。”谢安玉主动给小姑娘夹了一块鱼腹最鲜嫩的肉,介绍道,“这道清蒸鲈鱼是南州特色菜,新妇入门一定要吃得。”
二人昨夜成亲堪称儿戏,他没本事,已经让苏扶楹受了不少委屈。
她不懂,可他不能不做。
谢安玉想着尽可能做一些寻常百姓的事情,弥补她一二。
苏扶楹立马夹起来,大口地吃下。
小鹿般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光亮,小幅度地晃着身子。
“好吃!”
苏扶楹见谢安玉一直盯着自己看,他都没有动筷子,她便学着他刚刚的模样,也给谢安玉夹了另一边鱼腹上的鱼肉。
“阿楹一半,相公一半,合起来就是一整条完整的鱼!”
“好。”
谢安玉顶着小姑娘希冀的目光,同样将那块鱼肉吃下。
苏扶楹顿时笑得更加灿烂。
小姑娘今日出门特地打扮了一番,不过她偏好色彩鲜艳的衣裳,将自己穿得跟着小蝴蝶一般。
谢安玉整日混不吝,偏好穿得衣裳也是明亮的颜色。
二人往酒楼的窗边一坐,又是这般养眼的容颜,很难不吸引过往行人的注意力。
此刻,酒楼内走进一群学士服饰的男子,手中摇着折扇。
许彬眼尖地瞧见了窗边的谢安玉,嘴角讥讽一笑,与同伴对视一眼,立即上前。
“呦,这不是昨天的新郎官谢安玉嘛,我听闻你那新妇宁愿逃婚落得罪名也不愿嫁你,身为男子被女人抛弃,放眼南州你也是头一人了,我要是谢兄从今往后都不愿出门!”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我说谢安玉,你没权没势又没钱,人家姑娘不愿嫁你也是情理之中。”
“这春满楼一盘菜就要一两银子,你莫不是被气疯了才会点这么一桌子菜?”
周围站了四五个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围着谢安玉那桌就开始冷嘲热讽。
苏扶楹起先还没听明白,后面哪怕她再傻也听出来这几个人是在欺负她相公。
她身子娇小,又坐在角落,进屋的几人一开始还没有瞧见她。
苏扶楹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将自己啃完的骨头朝他们扔了过去,骂道:
“你们这些坏蛋!不许欺负我相公!”
许彬哪能想到有人能拿骨头扔自己,一下没躲开,月白的衣裳瞬间就粘上了油渍。
“好你个!”他正要发怒,一抬眸,瞧见苏扶楹那张俏生生水灵的脸蛋,顿时愣在原地,“小美人……”
不光是许彬,一行人全都傻眼了。
苏扶楹生着气,整张脸格外生动明艳。
这副容颜的女子他们从未见过。
“谢安玉,这小女子不知是谁家的?”
许彬面露贪婪,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扶楹。
谢安玉立马站起身,将苏扶楹拉到身后挡住她的脸。
警惕地看着眼前这几名富家子弟。
站在最中间的许彬正是郡守的嫡长子。
“她是谁,与你们无关,她是我谢安玉的夫人,你们若是再多看一眼,小心你们的眼珠子!”
“哈哈哈哈!”许彬摇着扇子放声嘲笑,“你的夫人?谢兄,你扯谎也动动脑子吧,如今这南州城,哪家姑娘愿意嫁你?”
“莫不是昨日受了刺激得了癔症吧!”
这话一出,那几人哄笑不断。
苏扶楹还想上前替谢安玉出气,却被男人牢牢地攥紧了手臂。
“这位姑娘,我乃南州郡守之子,你可以唤我一声许公子。你我有缘,今日你吃饭的费用便由我请了。免得到时候你还要跟着谢兄吃苦,到后院洗盘子抵账。”
许彬不屑地盯着谢安玉,趾高气昂的模样瞧着让人气恼。
苏扶楹气不过谢安玉被欺负,她答应过要保护相公的。
小姑娘作势就要越过谢安玉去教训人,却被后者拦住。
“相公……”
谢安玉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示意她放心,对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苏扶楹不解地歪头看了他一眼。
“阿楹,一会儿想吃什么点什么,放心大胆地点,什么贵点什么。明白?”
苏扶楹不懂,但是听话地点点头。
谢安玉冲着小姑娘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即朝许彬拱手,“既然如此,今日谢某就先谢过许公子了。”
“小二!将你们店里上好的女儿红全都呈上来!每人桌上再添份肉菜,添坛酒,凡是今日在酒楼内吃饭的,全记在许公子头上。”
店小二立马应声:“得嘞!”
许彬脸色大变,正要开口,谢安玉那话堵他:
“许公子不会是想要反悔吧?刚刚你说要替我家夫人付钱,在座的客人可全都听见了。嘶……还是说谢某误会了?你只想请我们这一桌?”
许彬粗喘着气,咬牙道:“谢安玉!你故意的?我何时说过要请整个酒楼的人!”
“哎呀!谢某本就是想着请酒楼众人一同贺喜的,许公子方才说要出钱,我这不就想着大家同喜嘛!那这误会可闹大了!”
谢安玉拍着脑袋,焦急地再去喊小二:“小二,许公子今日出不起钱,旁人的菜都别上了!只上我们这一桌!”
话音刚落,店里的宾客朝许彬鄙夷一笑。
也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了声讥讽:“没钱装什么装!”
许彬哪里能让自己丢这么大的脸,硬着头皮说道:
“这么点钱我许某还不放在眼里,不就一些酒钱,我请!”
许彬朝苏扶楹投去目光,挑眉道:“小美人,瞧清楚了,谁才是那个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人,别跟错了人,日后后悔一辈子。”
苏扶楹皱着眉头别开脸,缩着身子往谢安玉身后躲。
等到付钱时,店小二将笑着往许彬一凑。
“许公子,今日一共消费八百八十八两银子,您看是给银票还是怎样?”
听到这个数字,许彬险些从凳子上直接摔下去。
“多少?!”
“八百八十八两,咱家都是实惠价,不会多算,就那几坛女儿红若是在酒庄卖少说也要六百两。”
许彬脸色黑如锅底。
苏扶楹瞧见,咬着口中的大鸡腿,冲他甜甜一笑:“多谢许公子!这是阿楹来南州吃过最好的一顿!许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许彬:……
八百八十八两换来一个大好人的称呼,他又不是傻的。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有这么多银子。
许彬将自己身上的银袋子往桌上一放,阴笑着看向小二:
“本公子从未允诺过要请旁人,我只付自己这一桌的,其余钱,你找谢公子吧。”
苏扶楹傻眼,连嘴里的鸡腿都忘了咬。
“相公……他的意思是要你出钱了吗?”
小姑娘好像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嘴里的肉不知道是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完了完了。
她相公很穷的,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