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经理站在服务台一角等候,随时服务。
黎书灵和她父亲原本订的是家高端湘菜馆。
但因为燕斯京的出现,她顿时换了一家高级的粤式私房菜。
黎书灵手里拿着菜单,“夏夏,你看你喜欢吃什么,”上身往黎轶远的方向倾斜,“尽管点,我爸买单。”
“都别客气。”黎轶远难得见女儿这么高兴。
即使让他把整间私房菜馆给包下来,他也二话不说照做。
“谢谢黎叔。”鹿问夏随意看了眼菜品。
对于吃什么,她无所谓,更不关心。
她抬眸的时候,发现燕斯京正看着自己。
鹿问夏旋即低下头,假装在看菜单。
“阿京,你想吃什么?”黎书灵发现这家私厨好多菜品都是他喜欢吃的。
一时半会儿居然无从下手。
“随便。”燕斯京的声音有些许敷衍。
惹得黎轶远抬眸,向他投去目光。
鹿问夏见气氛不对。
她忙不迭救场,“书灵,他有选择困难症,”尴尬地挤着笑容,“你点就行。”
燕斯京瞪了她一眼,那玩意不是她的专属。
现在倒成编排他的好理由。
“选择困难症?”黎书灵瞅着身侧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奇怪的毛病!
她水灵灵地看向他,“要不,我把你喜欢吃的都点一遍。”
鹿问夏正端着精致的茶杯喝茶。
黎书灵的尾音还悬在半空,她差点将含在嘴里的茶水全喷洒出来。
还好最后时刻极力控制住。
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她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鹿问夏的脸涨得通红,“不、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燕斯京的视线跟随她离开的背影,就连黎书灵在身旁低声唤了他几遍也没反应。
他双手合上菜单,放在餐桌上。
礼貌地朝黎轶远说,“不好意思,我也去趟洗手间。”
黎书灵有些失落:为什么她的热脸总贴他的冷.屁.股?
以前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
黎轶远放下菜单,拈起那只描着青花的茶杯。
轻抿一口香茗,“灵灵,今晚回家来,陪爸爸吃顿晚饭。”
他不是没看出端倪,只是看破不点破。
“爸,你今晚没有饭局吗?”黎书灵压根没心思回家吃饭。
她还想找个机会跟燕斯京单独相处。
“没有。”黎轶远话音刚落,便招呼经理点菜。
黎书灵目光在菜单上扫过,将记忆里燕斯京喜欢吃的菜都点了一遍。
顿时把经理都搞懵了,“小姐,你们还有客人没到吗?”
“没有啊,”黎书灵眨了眨眼眸,“怎么了?”
经理客气地说,“您刚点的菜稍微有些多,如果是四个人就餐,可以适当减少一些。”
现在社会都倡导不要浪费食物,健康饮食。
经理也是出于职业道德善意提醒。
“最后点的三道都划掉吧。”黎轶远觉得经理说的在理。
四个人,十二道菜,绰绰有余了。
“爸~”黎书灵都还没点完所有燕斯京喜欢吃的呢,现在还要减掉。
她瞪了一眼经理:多管闲事。
“灵灵,喜欢吃的话,下次再来。”黎轶远话里有话。
欲速则不达。
震撼于世人的长城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
燕斯京压根没有进洗手间,而是站在通往洗手间的过道上。
鹿问夏整理完后,从里面出来。
抬眸便对上男人的视线,“你怎么站在这?”
“等你。”燕斯京双手抱着胳膊,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
“等我干嘛?”鹿问夏拽起他一条胳膊往回走。
燕斯京迈出两步后,原地顿住脚步,“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鹿问夏觉得俩人都离席,实属不妥。
她再次拉起他的手臂。
男人却纹丝未动。
“燕斯京,你闹脾气也分场合好不好?”鹿问夏语气软的无奈。
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
“我不信不吃这顿饭就会拿不下这个项目。”
鹿问夏用尽全力地拽他,“我知道,但要是吃好了,成功的胜算就更大。”
“所以你为了项目,宁可出卖我的美色。”
鹿问夏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黎书灵的出现是一个契机。
而且一起吃顿饭而已,他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实在不懂他在犟什么!
“燕斯京,你不也想要这个项目吗,”鹿问夏没忍住,反问他,“放着捷径不走,你良心不痛吗?”
燕斯京指责她,“鹿问夏,你在把我往外推。”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
鹿问夏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刚刚一时鬼迷心窍,走错道了。
“没有,我怎么舍得呢!乖嘛,就当为我牺牲一次,”她在他眼前举起一根手指头,双眸里散发哀求的光,“就一次。”
“下不为例。”
终于哄好了,鹿问夏猛地点头。
燕斯京俯身,“还有,”嘴巴凑到她的耳廓,“想好今晚怎样补偿我!”
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
鹿问夏进来的时候,已经上了满满的一桌菜。
难道黎书灵真的把燕斯京喜欢吃的全点了一遍,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这女人看着对他挺好的。
也不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片刻后,燕斯京也回到包厢。
“齐人了,大家动筷吧。”黎书灵想将气氛活跃起来。
“不好意思,让黎叔久等了。”鹿问夏拿起桌上的茶杯。
以茶代酒敬黎轶远一杯。
“小鹿,不用客气,快动筷子。”黎轶远招呼道。
燕斯京问,“黎叔,您喝酒吗?”
他打听过,黎轶远这人好这口。
酒桌上,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但黎轶远跟女儿单独吃饭的时候很少喝酒。
刚才光顾着点菜,都把这茬给忘了。
“喝啊,你陪我喝点。”一说到酒,黎轶远便来了兴致,眼里带光。
他随即招来包厢里站在服务台的经理。
燕斯京朝经理使了个眸色。
经理在服务台缓缓地将酒倒进四只洁净剔透的酒杯里,而后端上餐桌。
黎轶远是资深的白酒爱好者。
他凑近酒杯,那浓郁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
混合着粮食发酵后的独特韵味,还有一丝淡淡的陈香。
他轻抿一口酒液,立时察觉出异样。
黎轶远低头睨着酒杯,“这不是我点的酒。”
在静谧的氛围中,燕斯京两只手从身侧扬起。
清脆而响亮的掌声打破了寂静,“黎总的舌头果然厉害。”
黎轶远望向他,“这难道是五粮液九十周年金奖纪念酒?”
这款酒采用六百多年明代窖池中九十年陈酿的老酒精心勾兑而成。
像他这样的白酒资深饮家一尝就尝出来了。
可他知道这酒市面不好买到,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弄来的。
燕斯京再次眼神示意经理,让他把酒拿过来。
“是的,黎叔,您刚喝的这瓶是‘0009’号。”是他在拍卖会花了八十八万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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