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时节已至。
如今各家各户正在忙于收获粮食。
——
土牛村。
这是一处距离咸阳城，颇有些距离的村落。
同时，也是冯莫名下一批佃户所在的村落。
冯莫正乘着马车，不急不慢的来到了此处。
土牛村的村长见到自家的这位「衣食父母」来了。
当即忙不迭的赶来：
“冯大人，您怎得来了？”
冯莫闻言点了点头：
“这不是秋收了嘛，我来看看你们收成如何。”
听到冯莫的话语这位村长当即恭声回道：
“大人，今年我们土牛村的收成不错。”
“过些天便可缴上粮食了。”
冯莫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嗯，不错。”
“我听闻最近尔等，都得到了那新犁和耧车了吧？”
“你们用起来感觉如何？”
土牛村的村长听后黝黑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
“大人，这新犁和耧车当真是神奇无比。”
“日后我等耕种，定能够轻松许多。”
“而且官家大人还要传授我等一种精耕之法，听说到时候能够种出更多的粮食。”
土牛村村长，觉得这日子似乎越来越有盼头了。
终于是能存些余粮了啊！
然而冯莫接下来的话语则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嗯，既然如此。”
“我打算以后加收两成，至八成的粮食。”
“今年的话，也先多上缴一成吧。”
土牛村村长听后不由得愣住了，随后声泪俱下的道：
“大人，使不得啊！”
“这样一来，我等怕是活不到明年秋收啊！”
冯莫听后却摇了摇头：
“不不不，咱们来算一笔账哈。”
“你看，如今你们有了新犁和耧车。”
“你们耕种所花费的力气，想必能少上许多吧。”
“如此一来，你们所需要吃的饭是不是同样会少上不少？”
“所以，哪怕你们今年多交这一成粮食也不会饿死的。”
“而且日后用上那精耕之法，收成亦会变得更好。”
“所以，我让尔等多上缴些粮食其实也没什么。”
土牛村村长听到后，双眼瞬间瞪得老大：
啥？
竟然还能这样算？
“大人，不能这样算啊！”
“我们平日就算不干活，那也是需要吃食的啊。”
“多上缴一成，那就是凭空少了四分之一的粮食啊。”
“我们真的会饿死的啊。”
他们的粮食，本来是和冯莫六四开。
结果冯莫却说明年八二开，今年七三开。
虽然不知道明年的收成如何。
但是今年可是一下子就少了四分之一粮食。
要知道，他们原本也就勉强吃饱罢了。
现在这么做，绝对是要饿死的。
冯莫却摇了摇头：
“少吃一些，怎么会饿死呢？”
“更何况现在咸阳城来了不少贵族，想来会需要一些劳役，你们无事之时也可以去赚取些钱财不是。”
“而且，其他地方也有佃户上缴七成，怎么不见他们饿死？”
“如果真的因此而饿死了，你可得反思反思是不是你们自己不够努力了。”
“别人为什么能活得好好的，你们却不行。”
土牛村村长听冯莫这离谱的话语后。
甚至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缓了缓还是开口道：
“大人，这咸阳城最高的佃户也才上缴六成粮食，哪里有上缴七成的啊？”
冯莫却懒得再多说：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跟你们商量的。”
“这地，如果你们不种。”
“那也有的是人来种。”
“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无地可种的流民。”
“交还是不交，你们自己想清楚。”
说完，便踏上马车转身而去。
土牛村村长望着尘土飞扬的马车，不由得瘫坐在地。
随后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
——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一位少年从田地里背回一袋粮食。
正是其在田间劳作归来的儿子，今年才满十四岁。
少年看着父亲这副模样，不由得疑惑的开口问道。
土牛村村长听后，黝黑的面容露出一抹悲戚的神色，道：
“今天那位冯大人来了。”
少年听后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难道他要加收我等的赋税？”
“对，他今年收七成，明年则是收八成。”
“什么？他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吗？”
少年闻言当即怒不可遏的道。
随后这位村长，便将冯莫的言论转述给自家儿子听。
这让少年心中的不满更甚，冷笑道：
“真要按他这种收法，我们怎么能活得下去？”
“反正都活不下去了。”
“父亲这地我们不种也罢！”
“我那铁牛村的远房堂哥——牛瘪，如今便在咸阳城仙府大人手下做事。”
“每日赚得可多了，他一人的工钱便可以让全家吃饱。”
“我们干脆去投靠他吧。”
土牛村村长听后却摇了摇头：
“这士农工商，我们身为耕户有地不种。”
“为何要去当劳工呢？”
在他看来，劳工和商贾的社会地位都很低。
少年听后却反驳道：
“可是我们如果继续耕种，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土牛村村长听后不由得沉默了。
是啊！
如果活不下去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
其黝黑的面庞沉默了半晌，随后叹了口气道：
“哎，此事我们还是先把各家各户都召集起来一同商讨吧。”
现在土牛村的大部分村民都还在田里忙着呢。
少年听后，则是离开家门去往了铁牛村。
傍晚时分。
土牛村的村长。
把土牛村的所有村民都召集到了一起。
将今天的事情，告知给了众人。
“什么！？”
“今年粮食加收一成！”
“明年加收两成？？”
“这冯莫的心，难道是黑的吗？”
“他是想让我们饿死吗！”
众人听后，一个二个都是气愤填膺。
随后又纷纷掩面哭泣起来。
因为他们这些寄人篱下的佃户。
又如何能够反抗的了土地主人？
村长的儿子见此情景，则开口道：
“我认为我们可以投奔仙府。”
“去当那冶炼厂的劳工，一日的工钱也有十钱。”
今日他特意去铁牛村拜访了自家那位远房叔父。（牛瘪他爹）
而这铁牛村依然维持着那低廉的三成税。
这让他非常的羡慕。
虽然自家堂哥牛瘪不在，但是他的父亲，也就是自家远房叔父还在。
少年便将冯莫加收赋税的事情告知了叔父。
——
而牛瘪的父亲在听到他们的悲惨遭遇后，当即指出了一条明路：
“你们可以去仙府大人的冶炼厂啊！”
“那里一日十钱，不比耕种差多少，就是有些辛苦罢了。”
“我前些日子，便在那冶炼厂工作过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