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梓鹏心里也跟着难受,两人都不说话了。
沈听榆哭声渐停后又问:“他真的不知道小珩的存在?”
“这点我敢保证,厉总是真的不知,我也是看了今天的综艺才知道的。”高梓鹏竖起三根手指来起誓。
沈听榆把手埋进掌心里,不说话了。
*
此时此刻的厉宅。
厉凌州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在地,他怒拍桌子道:“你是废物吗?人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悠这么些天了,你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来人不是厉璟渊?!”
站在他面前的厉承沨被杯子砸到了小腿,但却没敢出声。
他为自己辩解,“二叔,可能是旭升的人如今受国家的保护,所以身份被隐瞒得很好。”
这次旭升入华交流商业科技产品,确实是国家邀请的,如果厉璟渊想隐瞒身份,那国家确实没有不帮的理由。
厉凌州坐在轮椅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一是被气的,二是心里害怕。
厉璟渊回来,定是奔着他来的。
“承沨,如今厉氏情况不妙,你说这个局,还能怎么破?”厉凌州整个人都有些颓丧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集团在厉璟渊的手里能如鱼得水,在他手里,却始终不见起色。
人人都笑他没有经商头脑,可是他不服气。
他出身于厉氏大家族,怎么可能没有经商头脑?
厉承沨攥紧了拳头,他心里的恨意才是最重的,还没来得及找沈听榆算账,厉璟渊就又回来了。
他们都该死。
“二叔,别急,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况且,我们那单生意,不是快成了吗?”
厉凌州的眼睛亮了亮,是啊!
只要厉氏的潜在经济危机一解除,那么就算他厉璟渊再厉害,也撼动不了他在京都的地位。
*
厉璟渊的命再次被捡回来了。
沈听榆陪床陪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握着厉璟渊的手,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厉璟渊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把几块地板染成了金黄色。
风吹动白色的窗帘,带来一室的静谧。
他的手被一只更小的手掌握着,很用力,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厉璟渊也不敢大动,怕吵醒睡梦中的人。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握着他手的人是谁。
他目光眷恋又温柔地下移,女孩乌亮的头发铺散开来,即便是睡着,眉头也紧紧地拧在一起,宣告着内心的不安。
厉璟渊又自责又心疼,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女孩眉间的褶皱。
结果才更一碰到,沈听榆就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她睡眠变浅了。
察觉到她变化的厉璟渊眼尾发红。
沈听榆看着厉璟渊的脸,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不会是又在做梦了吧?
直到确定不是梦,她才哽着声音问:“你醒了?要吃什么早餐?我去给你买。”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意识到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沈听榆想抽开,但厉璟渊不准,反而还握得更紧了。
厉璟渊小心翼翼地道:“早餐让高梓鹏带就好了,听听,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他的示弱让沈听榆很难受,原本的怒火都因为他脑海中有血块,随时有生命危险的真相给拂去了。
沈听榆不作声,但也没有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厉璟渊才忐忑地哽着声音问:“你都知道了?”
“如果你没有昏迷,是不是又打算瞒我一次?厉璟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口口声声说希望我当寒梅,结果你却一直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花,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懦弱无用?”
“不是的。”厉璟渊立马反驳,他解释说:“这次我不打算瞒你的,只是我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听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甚至让我去死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哭,不要伤心。”
“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他自嘲一笑,在心里恨上了自己。
在听听的认知里,是他抛妻弃子四年,是他该死!
他也确实该死!
沈听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了,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她无声地流泪,“你不值得,谁值得?”
厉璟渊只是方法错了,但并不是不爱她了,相反,他的爱意破涛汹涌,他爱她,胜过爱自己。
他对她的爱,比她还要纯粹,至少一开始,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而他,一直在无条件地对她好,事事为她思虑周全。
厉璟渊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触觉。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这些年来的思念和亏欠之意汹涌而出,让他的手臂越收越紧。
沈听榆感觉到了疼,不满道:“你刚回来,就想勒死我吗?”
她算是彻底相信了厉璟渊是因为心里的苦衷才瞒着她还活着的事实的,毕竟肢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这么多年了,他对自己的爱意半分不减,如今还多了愧疚和心疼。
否则也不会一拥抱,就恨不得把她揉入骨血里。
厉璟渊赶紧松了力道,握着沈听榆的肩把她推开一点,担心地扫视了一圈她的身体,语气里满是担忧和自责,“对不起,你没事吧?”
沈听榆深情地看着他的脸,即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也舍不得眨。
他真的活生生地回到她的身边了。
“厉璟渊。”她突然很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厉璟渊心里一紧,紧张得浑身肌肉紧绷,他回答:“我在。”
他内心是怕的,怕听听再说出一些什么一刀两断的话来。
两行泪水划过沈听榆的脸庞,她无比郑重地说:“不管你还能活多长时间,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天了,你也是我的人,你没有资格剥夺我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怀里,你听明白没有?”
她难得霸道,却让厉璟渊心跳加速。
是他错了。
“听听,是我错了,我厉璟渊以后若是再瞒你任何一件事情,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听榆倏地吻上了他的唇,一触即离,她神情严肃地警告道:“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熟悉的触感推倒了厉璟渊心里铸造多年的防线,他眼睛都睁大了几分,有些意外,颇像个被欺负了的良家妇男。
沈听榆弯了弯唇,然后捧着他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之前,她不想浪费时间和心爱的人闹脾气了。
他们能重逢,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