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了,沈听榆却连筷子都不想动,她总感觉所有的菜都盖上了这人的口水。
她忍不了了,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开口打断他,“程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要不就到此为止吧,今天这顿饭我请。”
程立维本来满面春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沈小姐对我可是有什么不满?瞧不起我是从平民老百姓走上来的是吧?”
沈听榆唇边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她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从小也是在普通人家里长大的,对贫困表示理解,你走到今天确实很厉害了,但我们的性格不合,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才好。”
“都没谈过,你怎么就知道性格不合?”程立维直接暴露本性,句句为难。
沈听榆被无语到了,“从刚刚你的自述中,我就知道,你过分高傲、自我,你一面瞧不起富人,一口一句那些富二代没有用,但你现在不就是在往他们的位置上爬吗?”
程立维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喉咙里,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沈听榆气道:“你……”
沈听榆也不想闹得太僵,“抱歉,我先走了。”
程立维在名利场上要鞠躬赔笑,相个亲还要被女人数落,他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不顾餐厅里还有其他的客人,直接破口大骂。
“你高傲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傲?你都嫁过一次了,还有一个……我不嫌弃你都算了,你还指教起我来了?呸!”
“这些年也不知道爬了几个男人的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
沈听榆不想听这些污言秽语,付完钱就直接离开了。
如果不是怕自己知名度高,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她高低会回去给他一巴掌。
程立维等她上车离开后,才扯了扯领带,坐下继续吃饭。
这些年来沈家把那小杂种保护得很好,如果不是相亲需要,他都不知道那沈听榆和前夫有了个孩子。
如果不是怕得罪沈家,他今日一定把她那杂种儿子拿到台面上来说,让那个贱女人颜面扫地。
这番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二楼的雅座能把一楼大堂的景观尽收眼底。
厉璟渊坐在那里,眼神阴郁地盯着程立维。
对面坐着的贺斯礼都感觉到了压迫感,主动开口道:“他叫程立维,前程集团的cEo,这些年才出来的商场新秀,厉哥,他我帮你解决了。”
他知道厉璟渊如今不好出面。
厉璟渊却拒绝了,眼神阴鸷地说:“不用,伤害她的人,我要亲自动手。”
“好,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好。”
贺斯礼这些年来沉稳了不少,把自家企业打理的有模有样,也算是成长了不少。
“厉哥,其实我不太明白。”
厉璟渊喝了口酒,问:“什么?”
贺斯礼语气带着小心,“你明明还很喜欢嫂子,为什么……”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他知道厉哥能懂他的意思。
厉璟渊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沈听榆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的场景,心里占有欲作祟,眼尾瞬间就红了。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插手她的事了。
就在贺斯礼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时,他开了口,语气里是浓浓的遗憾和不甘,“我的未来有太多的未知数,就连我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我已经耽误她四年多了,哪敢再继续?”
贺斯礼愣了愣,立马就猜出来了,“你的身体……落下病根了?”
当年那场海上爆炸案,即便被媒体美化了,也依旧惨绝人寰。
厉璟渊如今的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再不说点什么,他就要失控了,于是他不瞒着贺斯礼,直接道:“我脑里,有一块淤血在,随时能让我毙命。”
贺斯礼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和心疼。
当初如果不是厉哥点醒他,他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让家里人操心呢,在他的心里,厉哥也是如同亲哥哥般的存在。
桌上美味的佳肴,瞬间没了滋味。
厉璟渊旁若无人地吃着,其实也是食不知味。
他在心里劝服自己,听听如果能找到一个爱她的人,以后应该也会好过一点吧?
至少比跟着他冒险好。
明明这样是对听听最好的,但他越劝自己,就越像是有两只手在扯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呼吸都乱了。
要他放弃听听,他那里舍得?
可是又必须割舍!
*
第二次相亲来得很快。
这次的人,一上来就给沈听榆提要求。
杜明理:“沈小姐,如果你要和我结婚的话,首先就要做到不抛头露面,像你以前那种上舞台跳舞什么的,我们杜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那就抱歉了,我们不合适。”沈听榆笑道。
杜明理很强势地说:“女孩子本来就不该抛头露面,你不也在家里带了四年的孩子吗?怎么到我这,你就不愿意了?”
沈听榆瞬间觉得手里的牛排难以下咽,她放下刀叉,平静地说:“我需要声明一点,这四年来我可不止是在家带孩子。”
“呵!”杜明理忍不住冷笑,“你说你打理的那几家赔钱公司啊?那也算事业?说不定你不插手,亏的还没有那么厉害呢。”
有了程立维的前车之鉴,沈听榆已经不会和这种人生气了,她嘲讽一笑,“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女人,那又何必娶妻生子?你觉得你们男人能耐天生高女人一等,不如找个男的过算了,反正你们这种封建家庭,清朝时也亡得差不多了。”
杜明理没想到她嘴巴这么厉害,脸上瞬间变成了菜色,刚想回怼,沈听榆身后的座位却响起了掌声。
“啪~啪~啪!”
不急不缓的,仿佛自带嘲讽的调调。
座椅靠背很高,沈听榆回头也看不见人。
但很快,那人就站了起来,盛祁淮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沈听榆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而杜明理立马换了副嘴脸,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朝他伸出手,“盛总好,我是杜明集团的杜明理。”
盛祁淮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丝毫不留情面,“我们没有认识的必要。”
杜明理的笑容尬住了,过了会儿才憋出来一句,“让盛总见笑了。”
“确实挺搞笑的,都21世纪了还有你们这种认为女人就该主内的人,啧啧啧,古老的旧思想,还是延续到至今了。”
“呃……也算是一种传承吧,把糟糠传承下来了。”盛祁淮地道,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杜明理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瞪了沈听榆一眼,然后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