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沈时绥闭着双眼在浴桶中泡澡。
这一日累的堪比一年。
但总算结果是好的,该敲打的人也都敲打了,甚至还离间了沈世平跟姚晚笛之间坚不可摧的情感。
至于那李铭晟……
沈时绥自然不会放过,但若是就这么一刀把人捅死了,她两世加在一起的委屈又谁来承受?
所以沈时绥暂时不会去动李铭晟,况且他背后的人如今还没有露出马脚,阮秋自然是更不会轻举妄动。
而就在这时,突然窗户上有异动传来!
沈时绥骤然眯起了双眼,身子缓缓下沉,手轻抚挽起的发簪,发簪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下一刻窗户便被打开,闪进来一个人影。
灯火摇曳中她瞧见了来人,一时间不由得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小姐!小姐怎么了?奴婢进来了!”
门口守着的云锦听到了屋中的声响时急忙敲门,甚至还要进来。
“别进来!”
沈时绥厉声呵斥!
因为她看到了来人!
“小姐?”
云锦担忧,生怕小姐是有什么危险。
“簪子掉地上了,没关系,今日有些乏累,我再怕泡一会儿。”
沈时绥的声音逐渐冷静了下来。
云锦听见自家小姐逐渐趋于平稳的声线时也松了一口气。
“好,那小姐您有什么事儿就叫奴婢,奴婢就在门口。”
沈时绥看向来人。
那人就这么毫不避讳的站在床前,甚至还抱着双臂,一副饶有兴致看着她继续往下编的模样。
沈时绥恼的在心中疯狂骂娘,但面上却还是要装得淡定。
“云锦,你去厨房给我取一碗燕窝,我要现熬的。”
云锦愣了愣。
随即点头。
“是。”
话落她担忧的看了一眼房内,但却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甚至还把院内的其他人给喊走。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离去,男人倒是不由得呵的一声笑了。
“你倒是有个忠心的好丫鬟。”
沈时绥如今都要羞恼死了!
谁家正经人会在人洗漱的时候冲进来!
便是她再想要仰仗这位爷的鼻息复仇,可眼下却也仍旧是恼怒不已!
“皇家利益便是如同晏亲王这般,不分场合的翻进女子闺房么!”
这简直就是登徒子的行为!
季晏礼对于这等愤怒叫嚣却全然不放在眼中,甚至还淡淡扫了一眼浴桶之中。
“你太高看自己了。”
这一句话,无疑就是在讽刺沈时绥身材不行!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莫过于天大的打击!
“你!”
她还不等反击,便被季晏礼抬起的手制止了。
“本王今日过来,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沈时绥被放在手中的双手狠狠攥紧!
她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挠死他!
但也就只敢在心中想想,因为她不敢。
“晏亲王请讲。”
沈时绥恼火,便侧过头去不看她。
身子也下意识的往下沉了沉。
虽然浴桶中有着花瓣遮掩,但……但她两世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这般,不自在也是正常的。
季晏礼看了一眼沈时绥。
尤其是瞧见了她身子往下沉的举动时,不由得呵的一声笑了。
“沈家娘子,你若是再往下缩,就要把自己淹死了。”
沈时绥全身僵硬的不知要如何才好。
“还是说,沈家娘子就喜欢喝自己的洗澡水?“
沈时绥又想要跟这位鱼死网破了!
一起死吧!
都别活了!
就你这张臭嘴!活着也是浪费!
可季晏礼说的没错,她若是再缩一缩,那就真要喝自己的洗澡水了。
所以她竭力保持镇定,稍微往上提了提自己。
季晏礼瞧见她这小动作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男人的笑声低沉暗哑,尤其是在这深夜之中,更是给人一种好似是蛊惑人心的魅惑感。
沈时绥的耳尖儿也悄悄的红了。
季晏礼倒也不是个登徒子,提醒了沈时绥别把自己呛到后,这才后退了两步,给足了二人之间一个安全的距离后,这才开口问道:“本王不明白,为何沈家娘子不是直接一锤子弄死李铭晟,反而是只求了一个和离?”
这一点,是季晏礼最为不理解的。
她给与自己的反馈中,也清楚的表明了她对李铭晟不但没有半点情意甚至还单着深深的恨!
既然如此的恨,那为何就不能直接弄死他?
把人弄死了,一了百了多好?
而沈时绥听了这话后,倒是也不由得一顿,半晌后,这才呵的一声笑了。
“在晏亲王看来,报仇的最终结果,便是让他人死?”
“不然?”
死都不行么?
这女人看起来倒是更狠辣啊!
那日后可是得小心了。
沈时绥却不知这男人的心里已经是把自己给想成了是那等心肠恶毒之人,她微微眯起了双眼,半晌后这才笑着道:“当然是要让他看着最在意的失去,最想得到的擦身而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活在悔恨惊惧之中,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戾气,太重!
季晏礼拧眉看向沈时绥。
人还是那副人比花娇的模样,但说出口的话,叙述出来的计划,都让人无限胆寒!
这人!
竟然是比自己还疯!
季晏礼在那一瞬间,对阮秋竟然是有了浓厚的兴趣。
她的变化太大,曾经那没有主见的小绵羊竟然暗搓搓伸出了自己的利爪,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沈时绥也敏感的察觉到了那股灼热的目光,一时间只让沈时绥感觉头皮发麻!
她拧眉看向季晏礼。
“晏亲王,您这样有些过了。”
沈时绥并不想要得罪这位权倾朝野的亲王殿下。
可他一个男子却如此视线不遮不掩的看着自己,沈时绥又不是没有感觉!
季晏礼挑眉。
倒是听话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的内心是如何澎湃不欲表述,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这位仍旧是正经且自持的。
一时间,闺房内除了沈时绥因为呼吸而引起的水纹荡漾声,竟是寂静的落针可闻。
就在沈时绥盘算着要如何把这尊大神请走的时候,便听秦钰晟又开口了。
而这一次,他的声音竟略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