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抬眼看清这里之后莫敬舒感觉眼睛都要被净化了。
之前在黑暗甬道里看什么都不太真切,现在则充满了虚幻感,像在梦里一样。
但这一切又似曾相识。
淡金色的光芒充斥着这个空间,连刚进来的乌使徒和莫敬舒身上都被温暖得照耀着。
好像在哪里感受过这种温暖……
莫敬舒惊觉,转头找寻光的来源。
果不其然,侧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淡金色的太阳就挂在外面,持续向里面散发柔光。
这里分明就是他们进入光门之前的那个地方!
不同的是,这里的太阳还不止一个,但叠加起来的阳光并不刺眼也不灼热,还给这段空间编织出一个非常舒适的视觉与身体的双重体验。
莫敬舒的心里飘飘然,头脑发胀,曾经的美好记忆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
明知不可以沉溺其中,所以莫敬舒的手缩进衣袖里,指甲抠着手心,尽量把自己从这异常舒适的环境中剥离。只是掐痕并不能抵抗这邪气的舒适感。
已然分不清乌使徒身在何方,此刻这个地方仿佛只剩下莫敬舒自己。突然一声喑哑的鸟叫声划破了这份安逸。莫敬舒突然感觉到手心的刺痛,清醒了一点。他低头向下看去,乌使徒正在他手下方仰头接着流下来的红色液体。
他用不长的指甲把自己的手心抠出血,另一只手还在向下拽那只受了伤的手臂衣袖,试图遮住正向下流淌的水滴形血液。
乌使徒眼里闪着精光,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用未沾染血的翅膀把莫敬舒的衣袖向上推。
一个向下一个向上,或许还有这幻梦的原因,莫敬舒竟然抵不过一个半个巴掌大的乌鸦,让原本只是露出了一个手腕的衣袖向上卷了起来,这下流出的血液彻底不会污染莫敬舒身上穿的白色教袍。
乌使徒还在旁边说:“千万不可以弄脏这件衣服!”但是具体为什么,他没说。
只有莫敬舒的手心还在继续流血,乌使徒刚才的举动让血流到了地上,嘀嗒嘀嗒,一落入地面就消失不见,痕迹都没有。当然现在莫敬舒注意不到这一点。他仍旧与不适宜的欢愉做着斗争。
戳伤自己最开始还是有点用的,但时间一长他居然习惯了指甲扎入肉里的痛感,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连自己被乌使徒带着走都分辨不出来。
乌使徒一边接收滴下来的血珠,一边悄悄地向前挪,连带着混沌的莫敬舒。
一人一鸟缓慢地向前走动,不知不觉间竟快走到中间。
又大又宽的走廊尽头站立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远远一看像颗小汤圆。
那小汤圆身穿着黑色的袍子,但露在外面的皮肤如雪,连每一根头发都是雪白的。外面的太阳都不能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倒像个露馅的汤圆。
他乖巧且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个小接待员。
没有人知道莫敬舒的美梦里包含了什么,只知道他清醒过来时是带着愠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