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片白色雾气后,大乌站定了身子,乌使徒伸出脑袋对莫敬舒说:“啊!看来你确实有资格来到这里,那片雾气对于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很多人连那短短的一截路都撑不过去。”
莫敬舒心想这不全是倚仗您嘛,要不是有大乌和乌使徒在前面挡着,恐怕那些雾气就招呼到他身上了。但他面上平静,只是对乌使徒点了点头。
乌使徒在大乌头上蹦蹦跳跳:“不愧是……”
乌使徒还没说完,就被大乌掐住了嘴巴。由于体型的差距,乌使徒扑棱扑棱翅膀也挣脱不出来,于是放弃了抵抗,慢慢趴伏了下来。大乌见此也松开了手。
莫非是有什么机密他听不得?莫敬舒在想“不愧是”后面会接着什么话……
突然感觉到眼前的黑影在晃动,莫敬舒抬起头,只见小小的乌使徒正扯着大乌的衣袖向上拽,甚至两只爪子都在大乌的头顶打滑。看起来非常努力。
大乌的一只胳膊被迫抬高,莫敬舒竟然从鸟脸上看出来满是无奈。
“总要报复回来的,真没办法。”虽然嘴上说着没办法,但大乌也没有阻止在他衣袖上作乱的小乌鸦。
大乌的语气又脆又冷,说着嫌弃的话,倒是没有半点不耐烦。莫敬舒在房间里第一次听到他们说话时就觉得这声音很特别,特别到足以让人忘记说话者是男是女。
像是一个冻苹果,第一次听会感觉到奇怪,但是越听久了就会觉得这音色韵味很足。一口冰冷,二口渗出丝丝甜意,让人尝起来很适口,听起来很舒心。
一开始那几个叽叽喳喳吵闹的大乌只留下这个最安静的,要是换成中间那位现在还不知道该吵成什么样呢。莫敬舒觉得乌使徒的选择好明智。
看着面前打打闹闹的大乌和乌使徒,莫敬舒开始怀疑之前乌使徒说的“他们亦是吾”的可信度。这俩的相处模式完全就是两个人,除了过分相似的鸟头,性格真的完全不一样。
等小小的乌使徒折腾累了之后才把大乌的袖子放下,又委身回趴了大乌的羽毛中,乖巧得像刚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
和解得真快!莫敬舒不禁被眼前报复心重但又没有真的伤害到大乌的乌使徒逗笑。
乌使徒像蔫了一样不再出声,短暂的休息过后莫敬舒疑惑难道就停这儿了?他往四周一看,什么都没有。
莫敬舒又去看大乌,只见大乌一副早就准备好了的表情轻快地面对莫敬舒。原来还分班制呢?好。
大乌很自然地引着莫敬舒走下一道路。涤净之路有点长,每一段路都有房间锁着,路与路之间还有段大概要走两三分钟的过渡地带。这些就是大乌在过渡地带和他讲的。
走着走着就到了下一段路,大乌的钥匙像凭空捡来的一样,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把钥匙打开了眼前青灰色的大门。
刚才走过的第一道门里的路其实算不上真正的涤净之路,那只是一个“门槛”,用来筛选“好人”和“坏人”。这里的“好人”可以不被攻击,安全出入;但如果是“坏人”那可就危险了,小命都容易不保。
大乌没有告诉莫敬舒“好人”和“坏人”的标准是什么,只需要知道莫敬舒通过就可以了。
路上全程都有大乌和乌使徒陪护,所以莫敬舒也没那么紧张,大乌前脚迈进大门,他后脚就跟上了。
一阵虚浮过后,莫敬舒终于站住了腿脚。可眼前的一切又差点让他摔倒。
他发现自己正踩在一棵风景树上。
被修剪得浑圆的风景树连根带泥漂浮在空中,莫敬舒就站在树的顶端,靠着几片叶子站直身体。他向前一看,大乌早已跑到最前面,也就是这道门的出口。
大乌脚下踩着一块地板,稳稳站在那里,鸟头看着对面不知所措的莫敬舒,便大声喊:“过来啊!”
莫敬舒看着脚下飘着各种东西,这棵树算是比较能站住脚的了。
脚下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棉花团一样的东西,几乎遮住了整个下方,莫敬舒看不清下面的具体情况,怕一伸脚不知踩到什么东西。
他试探着把一只腿伸出去,可谁知脚下的风景树竟然动了好几下,把他甩了出去。莫敬舒狠狠摔在了“棉花团”里。
潮湿、柔软,却像雾气一般很快就能散开。一时因失重而恍惚的莫敬舒终于觉察到:这就是云!
他身陷云朵里,感受云朵的奇妙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