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张大床上是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暖烘烘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他们两个纯白的教袍上,其中一个似乎动了动腿。
李飒醒了,只是还有一点迷糊,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困在什么软绵热乎的地方,他用手捶了两下自己的眼眶,然后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脖颈,近到睫毛都刮蹭到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有些美味的“食物”。当然他是不敢直接咬上去的。
霎时间李飒的眼睛突然睁大,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口水,但大概只是活动一下新长出来的喉咙。
作为丧尸的理智告诉他离这个远一点,却没想到他还在人怀里。莫敬舒像抱一个大型抱枕似的,上面那只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还有一只手伸到了脖子与床之间的间隙,被他压在脖子底下。还好是有缝隙的,不然他敢肯定这只手至少会麻一刻钟。
突如其来的动作牵动了还在熟睡的莫敬舒,莫敬舒并没有什么动作。李飒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观察莫敬舒闭上的双眼以及去探听他的呼吸节奏。
“还好……还没醒……”李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释重负了一般,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大概。也许。
等回过神来,李飒突然发觉自己嘴里怎么有一股清甜的气息?他明明睡觉前吃的是没有一点味道的大块肉啊。
这种清甜的气息李飒十分熟悉,这是他已经尝了很多次的莫敬舒的味道。准确来说,是他身上流淌着的血的味道。
李飒心虚起来,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有再伤害过莫敬舒,但是依他现在这个身体以及精神状况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另一个更残暴的自己出来了。
李飒很快否定了后面的想法,要是那个残暴人格出现的话,现在他旁边的极有可能就只剩下一具骨架了。
李飒回忆起他睡着前的事情。他只记得莫敬舒给他按摩得很舒服,平常对外界的触碰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莫敬舒的手法让他体验到了作为丧尸的这副身体的快感。很奇妙,舒服到他想让莫敬舒按一辈子。
李飒稍微离远了近在咫尺的莫敬舒的脖颈和那张安详熟睡的脸,他留出了一点距离去观察莫敬舒。
这一看不要紧,莫敬舒简直就像个被蹂躏的受气包。李飒看得心头一紧,这些该不会都是他造成的吧……
他们自从庇护所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由于到处奔走,一路上也没个趁手的工具,更没时间打理这些东西。于是莫敬舒原本还算短的头发已经长到了鼻尖。平时一直在一起并没有注意,今天一看……
莫敬舒这一头半长发像被人抓着使劲揉搓了一顿,简直可以用炸毛来形容。李飒从没见过莫敬舒这般模样,像只被狂挼后的大狗。
莫敬舒睡着时和李飒一样的人畜无害,连上翘的眼角看起来都是俏皮的。李飒伸出手去捋顺莫敬舒的头发,没顺几下莫敬舒就翻了身,脸朝向上方。
李飒吓了一跳,以为莫敬舒醒了,但莫敬舒只是放开了“禁锢”着李飒的手,然后继续酣睡。听着莫敬舒均匀的呼吸声,李飒又继续帮他顺毛。
这一翻身便把原本压在下面的两个小咬痕露了出来,原先泛白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两个小红点和周围的一块红痕。
李飒张了张嘴,似乎在比对自己的牙齿。他发现两个血点的距离就是他平时收起来的两颗尖牙的距离。
这两颗尖牙是从走进地下室才长出来的,并不是原本就有,而且这两颗牙非常地自由,甚至可以缩进里面,和别的牙齿平齐。他为了不让莫敬舒发现担心,平常都是收回去的。
没想到在这儿暴露了。房间里除了他和莫敬舒没有别人,李飒很自然地把这个伤口默认成自己做的。只是对莫敬舒的愧疚又多了一分,他几次三番去伤害莫敬舒,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莫敬舒真实的伤口就摆在那里,让人难以忽略。
躺在床上不利于行动,于是李飒坐了起来,大腿靠着莫敬舒的上半身,身后贴着墙,半是倚靠半是坚挺地坐在床上轻轻地给莫敬舒捋顺好每一缕发丝。
李飒不时地抬头望向窗外,那个“假太阳”一直挂在外面,似乎没有作息规律,连带着李飒和莫敬舒他们两个的时间观念也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