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圆柱动静这么大,五楼的五个人还有待在四楼的沈濯都注意到了,可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头的亮光和声响很快就消散了,沈濯隐约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有人在争吵。她皱着眉毛,往走廊靠外的那一边站了站,举着蜡烛,想看看上上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蜡烛这点微弱的光根本照不了多远,超过一臂距离的基本就看不见了。
忽然,圆柱体突然又亮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大亮而是正常的灯光亮度。虽然如此,但沈濯还是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有些不适地伸手挡在了自己眼睛前面,好一会儿,等她稍微适应了光亮这才拿下了手。
拿下手地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沈濯冷了脸。
只见那圆柱体宛如一座透明的水晶城堡一般矗立在正中央,其外层完全由晶莹剔透、光滑如镜的玻璃所构成。此时此刻,圆柱体内部突然亮起了光芒,就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瞬间点亮了整个黑暗的世界。这光芒柔和而明亮,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层厚厚的玻璃,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清晰无比地看到圆柱体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大家纷纷凑近前去,睁大双眼,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我靠!”余闻堂瞪大了眼睛,“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里面,都是小孩?是小孩吧?我……”刚打算朝着那杜鸣医生冲过去的陆朝漾也顿住了脚步,目瞪口呆,“我有点……哈,我觉得我有点眼花。”
周祗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抿紧自己的唇,可是还是控制不住无意识地在抖动着:“你……你没眼花,那是一群估计还没到十岁的孩子。”
“没到十岁的孩子?!没到十岁的孩子可以脱光了在这里面跳这种舞蹈吗?!”陆朝漾感觉自己有点崩溃,她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可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僵住了,她动不了。
是的,正中央矗立着的那座巨大的圆柱体建筑,它内部被精心地划分成了多达十几个层次。每一层又进一步被巧妙地隔出了数个房间,这些房间犹如一个个精致的小盒子般排列其中。
任意一个房间之内,都是一些或是粉色或是紫色的装饰品。它们或悬挂于天花板之上,或点缀在墙壁之间,甚至连地面也被铺上了色彩斑斓的地毯。然而,尽管这两种颜色本身是好看的,但不知为何,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并充斥整个空间时,却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色情且庸俗之感。
在这样充满异样氛围的小房间里,每个房间内都分别站立着两个孩子,并且他们的性别竟然整齐划一地呈现为一男一女的搭配。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孩子们全都被蒙上了双眼,无法看到周围的一切。不仅如此,他们还毫无遮掩地裸露出自己幼小稚嫩的身躯,就这样赤条条地站在了房间正中央那个小小的舞台上。随着某种未知的节奏响起,他们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起自己那尚处于生长发育期、尚未完全成熟的身体。
像是被提前训练好了一般,又像是提线木偶,这些孩子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薛颖觉得十分恶心,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最后还是没忍住呕吐了出来。由于已经两三天没有进食,她呕出来的都是一些酸水,气味十分难闻。陆朝漾伸手拍了拍薛颖的脊背,试图安抚对方,可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两眼,双手也在止不住地发抖。
“太……太离谱了。”还在五楼的五人也纷纷扭过头去,他们不敢直视这样的场面。相比较于看到这些,他们宁愿看到那些罐子里孩子们的尸首。
如果活着是一种痛苦的话,倒不如死了来得解脱。
“这是表演吗?”顾岫玉脸色也不算好看,但是相对于其他四个人而言稍微好上一些,脑子也开始动了起来,“昨天也没有这种表演吧?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不,不看了。”夏晔呈连连摆手,“这……我心理素质再过硬也不可能看得进去这些东西。”
“都是副本里的剧情需要而已。”顾岫玉歪了歪头,看向脸色都不大好的四个人,她笑了一下,“你们把这副本当成现实了吗?”
孟朔斜了一眼顾岫玉,他背对着正中间的那个圆柱体,光芒从他身后打到了顾岫玉的脸上:“如果这只是rpg游戏,那我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我正在用我自己的身体去经历这些,或许我会死在这个游戏当中那我便不会再记得这些。如果很不幸,我活下来了并且通关了这个副本,那这五天就是我生命之中真实存在的五天。我……无法忘记这些,永远。”他指了指其他三个人,“他们也都是,并不是把副本当成了现实,只是因为亲身经历。或许我们有一天也会变成你这样的心态,可你现在没资格嘲笑我们。”
难得的,谢方宁第一次听到孟朔这么认真地阐述他自己的观点,以往按照他的性格早就阴阳怪气了。可他这次放弃了阴阳怪气,倒是不容易了。
“是吗?”顾岫玉笑了笑,她并未反驳孟朔的观点。相反,她第一次用正眼去看眼前的四个少年。在此之前,她觉得这些人经历得少什么都不懂,连在副本里控制自己不被副本剧情以及npc影响都做不到,简直就是废物。可是这一会儿,她改观了。
倒不是觉得这些人不是废物了,只是觉得他们身上尚且有一丝可取之处:愚蠢得天真。
天真不是坏事,愚蠢得天真有时候更不是什么坏事。
“那就祝你们……”顾岫玉仰起头,视线从四人身上又落到了正在扭动自己身躯得那群孩子身上,“永远都这么愚蠢吧。”
夏晔呈扶额,好想捂住顾岫玉的嘴。
还在四楼的沈濯只是看了几秒正中央的圆柱体便移开了视线,她冷着脸吹灭了蜡烛,然后借着圆柱体内部的光源开始搜索起四楼的房间。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不过是副本剧情而已,没必要为这些东西去震惊去伤怀春秋,有什么意义呢?
四楼的房间似乎跟前三楼都不太一样,这里的房间里都吊着人,不是小孩而是成年人,有男有女。沈濯站在栅栏外,往房间里面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个周祗还说什么把最简单的任务给了她,现在看来,她感觉自己干的活比谁都多。
“啧。”沈濯咂舌,而后还是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人似是感应到有人进来了,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铁链晃动的声音由小变大。
这是要变异吗?
沈濯举起自己的右手小臂,手掌呈握举的动作,一柄红色的油纸伞就这么缓缓从她右手手中显现了出来。伞上的铃铛声夹杂在铁链声当中,格外刺耳。
男人缩了一下肩膀,他垂着头,口中呜呜噎噎似是十分痛苦。沈濯谨慎,并未靠太近。男人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而后又左右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像是在挣扎,发现无用之后他整个肩膀都塌了下去,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抬起了脸。
那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颊,便是满脸的污秽物都挡不住他的脸以及他右眼之下那颗黑色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