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谢方宁收到过周祗的提醒,但那人并没有细说,只说“小心沈濯”。当时他还以为周祗记错了,跟着他们一起的明明是顾岫玉,怎么就要小心沈濯了?
这会儿,谢方宁见顾岫玉和夏晔呈之间的小动作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对方并没有放弃汇合的打算,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会为了这件事不择手段。
“你俩挤眉弄眼憋什么坏呢?”孟朔挑眉看着顾岫玉和夏晔呈,他扯了扯嘴角,“怎么?杀不了团长就想杀我们?”
夏晔呈当然是不抱这个心思的,所以他立即反驳道:“我要杀你还给你那药丸干什么?干脆让你疼死不就是了。”
“你不想,那你的那位上级想不想呢?”孟朔直截了当挑明,火药味十足。
“她可不敢想。”说着,余闻堂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周祗从顾岫玉那边坑来的炸弹,“这玩意怎么用来着?直接丢?”他作势就要往顾岫玉身上扔,惊得夏晔呈后背一阵冷汗。
“……你们赤莲别的不会,威胁人倒是一把好手。”顾岫玉冷笑。
这里的空间太过狭窄,余闻堂真要扔出这炸弹,便是顾岫玉反应再快也没处躲藏,很有可能会直击面门。
这就十分不划算了。
“放心好了,我没那心情杀你们。”顾岫玉冷着脸道,“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多担心担心任务怎么完成吧。”
余闻堂慢悠悠开口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杀不了就明天杀,急什么?”
“那如果明天杀不了呢?”顾岫玉道,她怎么觉得这几个人一点都不着急,不都是来爆材料的吗?这么磨磨唧唧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就后天呗,咱不是一共还有三天吗?总有能杀死他的一天。”余闻堂语调平平,“再说了,你不相信我们还不相信你自己的实力吗?有机会杀他,你还能杀不掉他?我不信。”
顾岫玉见余闻堂阴阳怪气自己,她气得连连冷笑,最后只好瞪了一眼夏晔呈。夏晔呈哪敢得罪这位,只能尴尬得笑笑,摆摆手示意她消消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沈濯这会儿已经用光了第三根蜡烛,而她也已经几乎把第三层给搜完了。她一个人的速度更加快速,几乎是之前的两倍,虽然速度快但效率并未降下来。她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十几个房间,打算摸黑直接把剩下的房间给搜了,这样也省点蜡烛。
每一个房间长得都大同小异,沈濯搜了这么多房间,基本都摸清楚怎么回事了,便是闭着眼也能把房间搜下来。这么一思忖,她便把剩余的一根蜡烛塞到了怀里,想着今天就搜到这第三层。她一个人一天搜两层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们这个不算很团结的队伍了,要真让她一个人都干了,那其他人呢?
沈濯可不愿意当这冤大头。
只是临到头了,房间的布局出了问题。起先是沈濯摸索着进屋子,结果一脚踢在了一个硬物上,痛得她下意识弯了腰,而后她的额头又撞到了什么东西,疼痛感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大脑。一时之间,沈濯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意识到房间布局不对,沈濯顾不得捂头捂脚的,立即倒退两步,退了出去。她第一反应就是进错房间了。可她这会儿失去了光源,整个走廊一眼望过去都是漆黑一片她没办法再重新去数房间。想了半天,沈濯只好掏出了口袋里最后一根蜡烛,点燃了它。
微弱而又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沈濯举起手,把蜡烛凑到了门框上,上面的确画了个方形,那她就没有走错房间。那就是意味着,这房间里之前的布局就是改变了。
一个人居然可以倒霉到这种地步吗?刚想投机倒把一次,结果就踩雷了。
沈濯有些无语,还是无奈地举着蜡烛走进了屋子。一进屋子看到的便是两个顶天立地的大铁皮柜子,柜子用的是双向玻璃门,两个柜子中间就留了一人可过的空间。沈濯往里面又看了看,后边还立着两个柜子,四个柜子顶天立地塞满了整个房间。
“四个大柜子?”沈濯有些疑惑,柜子里塞满了纸张,有些纸张都滑落了下来夹在了门与隔层之间。她感觉,这会儿她要是打开柜子,这些纸绝对要飘出来,“摆这些东西在这做什么?”她想不通,但直觉这些东西应该跟主线故事有关系,可她的任务并不包括解锁主线……
想了好一会儿,沈濯还是把玻璃柜门打开了,无数张纸倾洒了下来,铺天盖地的,跟下雪似的。她蹲下身,捡起一张纸,上面是一幅人体构造的图画,人身体上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结构都标注得很清楚。她皱了皱眉,然后把这张纸叠了起来塞进了口袋,而后又捡起了另外几张纸,上面都是一些图画,有画人的也有画动物的,大多都是一些解剖图。她看不懂具体怎么一回事,但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她挑了几张叠好放进了口袋里。
转身,沈濯又打开了第二个柜子,飘了一地的白色纸张里也都是一些图画,不过这些图画都是一半有人的特征一半是动物的身体,像是在进行最基础的理论实验。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看到具象化的人体实验。”沈濯嘲讽地笑了笑,她翻动着那些纸张,纸上大多都打了红叉,应该是实验没通过,“这么多张纸,这得做了多少次实验呢?”她趟着厚重的纸堆,有些艰难地往里面走着,蜡油滴在了她的手背上,烫红了一大片。
沈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蜡烛,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还要跟那个奸诈狡猾的男人合作,她早就掉头走了,怎么可能还在这种地方受罪?这么多纸,都没过她的小腿了。
后边两个柜子里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多了,都是些实验数据和实验报告,沈濯挑了几张纸,也没仔细看便离开了这间房。这地方太拥挤了,再待下去她感觉自己的小腿都要被挤痛了。
出了这间房,剩下的房间又都变回了正常的房间,沈濯按照先前的节奏搜完了剩下的房间后蜡烛还剩不少,她打算再上四楼看看,只是一进楼梯间,抬眼看到的便是三具被挖去了眼睛、剥了皮、扒下了头皮的尸体。这猛烈的视觉冲击把沈濯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等她看清楚是谁之后,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这三具尸体就是先前被沈濯抛弃的夏公会的那三人,虽然没了皮肤不太好辨认,但是五官多多少少还是能对得上的。虽然知道他们三人凶多吉少,可是沈濯这么猛地看到还是感觉心脏漏跳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绕过了这三具被挂起来剥皮的尸体,直直往四楼走了过去。
等沈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一边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男人,男人穿着短袖短裤,头上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他仰起头,看向四楼的楼梯,又转头看向那三具尸体:“没想到现在的沈濯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沈濯了,真是太可惜了,还以为你们三个起码还有最后的一丝价值呢……”说着,他抬手一挥,三具尸体身上便起了火,“真是没用的废物们。”
男人伸手抬了抬自己的鸭舌帽,露出了他满是疤痕的左半边脸:“沈濯、周祗,肆伍柒的各位,你们欠我的,这一次我一定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