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厂的一间昏暗的厂房里,地面上放着一些兵工制品的废料。
这堆废料中间,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被绳子绑着手脚,灰头土脸模样,正闭着眼睛处于昏迷中。
这个人正是被岛田掳走的慕幽笛。
昨晚被岛田下毒后,至今仍然昏迷,显然那个毒药的毒性十分强悍。
这时,吱嘎一声,厂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纤瘦的男人身影出现在门外,他打开灯,缓缓走进厂房,走到慕幽笛的旁边。
陆怜看着昏迷的慕幽笛,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晚岛田连夜将他送到这里,绑着关了起来。
慕幽笛受到光线的刺激,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她看到眼前的屋顶,不像房间,倒像是工厂之类的地方。
记忆回笼,她想起来昨晚上的事,想到自己似乎被岛田设计逮捕了。
她立刻坐起身,没想到脖子被什么勒住了,手脚也被束缚住,她低头一看,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被五花大绑起来了,动弹不得。
她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尤其脖子越挣扎越难受。
“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慕幽笛蓦然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陆怜。
“怎么是你?这里是哪里?”
慕幽笛转念一想,陆怜在这里,那就意味着这里可能是水泥厂。
她看到陆怜身后的废料,确认了这里就是水泥厂。
慕幽笛没有再挣扎,平复一下情绪后问陆怜:“岛田呢?”
陆怜摇摇头,“不知道,他把你放在这里就走了。”
他看着慕幽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落在岛田的手里?”
慕幽笛看向陆怜,想到昨晚计阮的话,心里暗暗叹息,为陆部长也为陆曼感到不值。
她没有回答陆怜的问题,反而问道:“陆部长是不是阻止你参与水泥厂的管理?或者说他阻止你跟日本人合作?”
陆怜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慕幽笛,他不知道慕幽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父亲确实阻止他接手这个水泥厂的管理。
知道慕幽笛还在调查这里,他立刻沉下脸,说:“我上次警告过你,不要调查水泥厂,否则……”
慕幽笛打断他的话,“陆部长是被谋杀的。”
陆怜刚想威胁她,冷不防听到这句话,他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陆部长是被人谋杀的,昨晚我从计阮那里知道了真相。”慕幽笛看着陆怜说道。
“不可能!我父亲之前还跟岛田合作。”陆怜摇头,不肯相信慕幽笛的话。
慕幽笛看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心想陆部长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般曲解自己的用意,会不会很失望?
慕幽笛压着怒意说道:“陆部长被计阮和骁豫龙联手陷害,被迫跟岛田假意逢迎,你看不懂吗?你参与到水泥厂事务后,陆部长特别着急,想把你劝离这里,但是你非但不听,还越陷越深。这里是兵工厂,这些兵器被运到全国各地,用于残杀我们的同胞,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不知道陆部长的用心?还有,陆部长死于计阮和骁豫龙之手!他们给他吃了特效药……这种药容易导致身体亏空,死得悄无声息,我在仁爱医院见过这种药,法医验尸之所以查不出来,是因为这些不是常规药物。”
陆怜对慕幽笛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
慕幽笛忽然明白陆部长的心境了。陆怜这种性格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问题是,有的人没有机会回头!
她不再说话,眼下,她要冷静思考一下如何脱身。
陆怜见她不想多说,带着满心的疑惑转身走了出去。
慕幽笛转头看向旁边的废料,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由于脖子上的那条绳子勒得太难受,她仰着脖子,看到绳子被绑在床头,她用手肘微微撑起上身,扭头,以十分艰难的动作咬住绳子,用牙齿不停地咬磨绳子。
最后,她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一点点把绳子咬断。
脖子上的绳子一断,她就坐起身来。
慕幽笛看向手脚上的绳子,想着用同样的方法咬断。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再次被打开。
慕幽笛以为陆怜又来了,刚抬头看过去,发现来人竟然是宴淩。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
慕幽笛看到宴淩很惊讶。而宴淩看到慕幽笛,显然也惊讶不小。
宴淩自从接受藤田惠美的示爱,并承诺会娶她为妻后,似乎得到了岛田的信任,逐步进入岛田的核心圈里,这次竟然代表岛田参与到兵工厂的事务中来。
宴淩这次是第一次被岛田委以重任,来兵工厂办理货物交接工作。
他刚才见陆怜偷偷摸摸离开这个仓库,于是就打算进来看一下这里有什么猫腻。这才碰巧发现慕幽笛被关在这里。
他早前调查过慕幽笛底细,所以对她女扮男装并不惊讶。不过,他惊讶于慕幽笛被俘,竟然只是被关在这里,而不是被施加酷刑或直接杀了。
宴淩至今不知道慕幽笛和王素梅是同一个人。不过不管是慕幽笛还是王素梅,他都不允许她们接近宴霜。
他慢慢走进仓库,看着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的慕幽笛,心中一喜,这眼下不正是消除宴霜念想的好时机?
如果他能让这个女人从这个世界消失,宴霜也就不再被她迷惑。
他伸手进口袋,拿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慕幽笛。
慕幽笛冷冷看着他。
见宴淩眼神里充满杀意。她冷冷一笑,“怎么,想杀我?就凭你?”
宴淩冷哼,“就凭我!你现在被绑着,我看你怎么还手!”
慕幽笛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慢慢靠近的动作。
就在宴淩靠近她,举起匕首朝她刺过来的时候。慕幽笛看准时机,左手用力将被绳子绕在匕首上,紧紧缠着。
宴淩抽出匕首的时候,正好把绳子给割断了。
宴淩错愕,自己是来杀人,不是来救人。他再次举起匕首朝慕幽笛刺来。
不过这次慕幽笛左手已经自由,也就不怕手无缚鸡之力的宴淩。
她一个反手将宴淩的食指反扭过来,宴淩吃痛,拿着匕首的手一松,掉落的匕首正好被慕幽笛接住。
她笑了笑,“谢啦,正愁没有工具。”
说完,她咔咔几下,快速割断右手的绳子和脚上的绳子。
宴淩捏着仍旧很疼的食指不敢乱动了,他知道慕幽笛有多强悍,没有束缚的杀手,反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慕幽笛解开所有的绳子后,跳下床,站在宴淩的面前,说道:“看在你误打误撞救了我的份上,我不杀你。”
慕幽笛的话让宴淩的表情像吃了个苍蝇一样,充满后悔,憎恶,愤怒和惧怕,最后,他只能放弃计划,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他被慕幽笛叫住了。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
宴淩脚步一顿,转身不耐烦地问。
慕幽笛道:“告诉宴霜我很好,让他别担心。”
宴淩疑惑地看着慕幽笛,心想这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六弟会担心她。如今六弟跟那个王素梅聊得火热,应该不会过问慕幽笛的事吧。
宴淩没有把慕幽笛的话放心上,胡乱地点头答应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慕幽笛看到自己的大衣被扔在废料堆上。她连忙走过去拿起来,一搜衣兜和内衬,发现自己的枪支,暗器,还有爬墙开锁小工具全部都没了,她料到肯定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被搜身后拿走了。
幸好宴淩及时送来一把匕首,不然她连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没有,更何谈脱身?
她将大衣穿上,走到大门口,悄悄拉开门,探头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发现整个廊道没人后,她才蹑手蹑脚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