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又被带过去了。
只不过不是那瑶华阁,而是另一阁府上。那邬司尊侍难得穿戴整齐,一袭翻领锦绣长袍,头戴玉冠、青玉抹额,唇红齿白、气宇轩昂,若不是举止放荡不羁,也确似士族贵公子。
他兴冲冲地揽着她来到一榭水小院里,进了一简朴内室,“炝冶老怪,人本座已经带过来了。快快让你那丑奴好好给本座的月姬炼蛊。”
“邬司尊侍,好说好说。”依旧一身白袍的炝冶老怪,抚着美髯,轻笑道,“月姬,这边有请。”
两位神情漠然的灰衫女人带着她进了内室里间。里边略显暗沉,布局同药房大体相似,只不过,药房置药,这儿,皆为养蛊。蛊虫形态各异、色泽不一,躬扭翻腾间,叫人头皮发麻。
只不过少女却无动于衷,死气沉沉的,任由女人们支配。她们将她褪去面衣和外服、仰躺在榻上,便出去了。
少许,像是皮革与木楔的摩擦轻响在这暗沉的里间突兀出现。
原来此间里尚有一人,那几欲与这暗沉融为一体的人。他走过来,披散着的墨发盖住他的脸,叫人看不清,只知他走路姿势与常人细微不同。
他停在榻前,点燃了烛台,焱焱烛光驱逐了暗沉,亦照见了他脸上乌红交错的刺字。这同少女脸上的姣丽纹画相较,想来,地狱与天堂之别,不过如此。
“月姬。”他漠然地看着,唤了她一句。不出所料,她仍是死寂中,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杜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没再出声,摆制药物,以味引蛊,以蛊探她。他试了多种,终于,她动了,喉间发出嘶哑颤抖的音色,四肢也跟着颤栗起来。
他看了一眼她,以穴位探着她的心脉,并将她镇住;又以药香味引蛊,将其引进到他指定少女体内的位置。
她逐步大睁双眸,紧锁眉头,全身的筋脉暴起鼓动,直至口中猛地鲜血喷涌,糊了脸、湿了裳,便昏阙过去。
他仍在引着蛊……
“炝冶老怪,你怎么不说要这般久?”外边的邬司尊侍斜靠坐着,等得不耐烦极了。
“邬司尊侍,请少安毋躁。”炝冶老怪倒是好声好气。
阴沉着脸色的邬司尊侍还想说什么,就见着那两个女人带着昏迷的月姬过来了。他一掌轰开她们,紧紧揽过她,沉声问道,“这是,得了?”
“如若不得,邬司尊侍可随时过来讨伐。”炝冶老怪不紧不慢道。
“哼,你最好是如此。”邬司尊侍没空再同他多言,抱起月姬就转身离去。
炝冶老怪却是沉下脸来,“丑奴呢?”
她们又沉默地将丑奴押上来。
炝冶老怪阴沉沉地看着他,他漠然置之。炝冶老怪骤然给了他一掌,将他打得撞碎了梁柱,趴伏在地连连吐血,“带回去,换成印息蛊给他。”
仍是一脸漠然的少年被提押着关到一幽闭密室里。
炝冶老怪站在原地,阴鸷地看少年被提押过去。他终究是舍不得丑奴这天赋,若叫他同那些人受命于自己、唯自己行事,却也叫他这天赋没了踪影。
既如此,何不将其垮体囚系着,左右其也只是一介废人罢了。
……………
这边,邬司尊侍已将月姬带回到瑶华阁里,此时侧室瑶池正是朦胧雾漫、氤氲润泽时。哗哗热浪翻涌间,他紧盯着身前的她,越发痴迷,攻势愈猛。
她确实是不同了,迷离的眼波、娇怜的媚态;在欢好的紧要关头上,还会难捱地媚吟出来,果真滋味妙无穷。
那清冷谪仙般的人儿,终归还是沾染上了凡尘欲念,欲海无边止无涯。
“呃月姬、月姬……”他同她耳鬓厮磨、唇舌共舞,好似密不可分的一对,日夜颠鸾倒凤着。
也自那以后,阁府里像少女这般类型面容的男女,越发多了起来。
反倒是她,无妩媚娇笑、无风情万种,除去始终清冷谪仙的姿态,让他们初初一见,一时心奇;也仅是唯时之新感,后渐感无趣扫兴,便也不再唤她。
教中可不养闲人,九司尊侍想了想,选择安排人教她习武。若成,便可接令领差出任务,否则……
所幸,她练成了。
而那瑶华阁,一如既往的,只要是他们当中有人来,便是糜乱且荒唐。
又过了些时岁,她一袭玄纹斗篷,手持佩剑于夜幕中归来。
待触及房门时,清冷面容几不可见地沉了沉,这已几近无人问津的单间里,有人进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开门而入。
“月姬。”是那道烟嗓男音,妖冶的他照旧是松垮放荡着衣袍,只不过里边却包扎着纱布,隐约可见殷红血迹。
“九司尊侍。”她眸色微变,掀下斗篷,拱手唤了一声他,便持续静寂着。
九司尊侍背着手绕她走了几步,直白打量起来。自从给她种了那蛊,她的变化,可谓大亦可谓小。
通身玄纹衣袍,秀发高束,面容是他精细雕琢的夭夭姣美,气韵是她自成一派的清冷谪仙。
死气不再是真,寡寂亦是真。
“嗯呵呵……”他停下脚步,意味不明地轻笑起来;后抬手解了她衣袍,拥她一齐倒在榻上,垂眸同她肌肤相贴,徐徐道,“月姬啊月姬,你可知这段时日里教中发生了何事?”
他捻了捻她唇瓣,也并非想听她回话,续道,“那齐署的摄政王啊,都找上门来了,本座今日方才得知,本座的月姬……”
他轻轻吻了吻她,“原来是官家人,贺楼嫦。”
江湖与朝政,说白了就是民与官。对上,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而对方轻轻一提,有的是人,冲着所谓的“人上人”,去为其办事。
如今派里的人人自危、他的这伤,可不就是这般来的?
她没什么表情,更别提有反应了。
他抱着她坐起身来,一掌震碎了两人的衣物,猛然和她拥吻缠绵起来,而那房门还大敞着。
但他一向放荡惯了,于此道上更是不管不顾。也不只是他,这里的整个教派,都放荡至极。
俨然邪教之流,淫靡不堪,为正派所不齿。
可她仍是面不改色,随他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