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暗,凤鸾宫中一片喧嚣。
“母后,按理说这东宫之事,儿臣不应多言,可洛良娣欺人太甚!她竟然逼着九姑娘下跪!”
“容玖玥是圣旨钦封的睿王妃,即便尚未大婚,可父皇金口玉言,断不会再有变数!”
“退一步说,容玖玥是已故辅国大将军之女,亦是太子妃妹妹,皇家也应当善待啊!”
祁千尧已喋喋不休了许久,此时仍在叽里呱啦个不停。
“你歇会吧……”皇后无奈道,“母后已让嬷嬷去了解事情起因,定会给九姑娘一个交代。”
“母后,你是没有看见,容玖玥实在太可怜了……”祁千尧闷声说道。
“要不然年后就大婚吧!”他蓦地想到好主意,“如此一来,再无人敢欺负容玖玥啦!”
皇后:“……”
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亲王娶妻怎会这般简单!
此时,掌事嬷嬷躬身进入,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
“简直放肆!”皇后听了,怒气不打一处来,“堂堂太傅嫡长女,竟这般口无遮拦!”
骂人不辱父母,此乃不通文墨之人亦会懂的道理。
更何况,这容将军还是保家卫国的戍边将领!
“母后,洛良娣说了何话?”祁千尧咬牙切齿地问道。
能让母后大发雷霆之言,必定是十恶不赦!
皇后看了他一眼,未再理会,转而沉声下旨:“洛良娣言行无状,有损皇家风范,着降为良媛!即日起,孩子挪至前院!”
“尧儿,你先回去吧,母后与你父皇有话要说。”皇后摆了摆手。
洛太傅是太后举荐,洛良娣亦是太后赐下,圣上虽孝顺,但在大事上可不会顺从。
祁千尧点点头,“儿臣告退。”
这洛良娣被降位,可谓重罚,不许亲自教导孩子,更为严重……
由此可见,洛良娣定是说了某些不堪入耳之言!
一而再,再而三!姓洛的,竟然如此欺负他的王妃!
他从来不打女人,那便先去揍一顿洛良娣的嫡亲弟弟……
月黑风高夜,距离太傅府不远处的暗巷中。
两个黑衣蒙面人,正在拳打脚踢一个破旧麻袋。里面的不明生物,偶尔发出闷哼声,蠕动不停。
“太傅之子,竟然逛花楼,还殴打无辜百姓,吾等必须为民除害!”男子粗粝的声音响起。
“这只手不是喜欢打人嘛,那便留下一指,如若再犯,废你命根子!”
话落,另一名黑衣人取出匕首,划开麻袋一角,踩着肥厚的大掌,手起刀落间极其利落。
此时,一旁的野狗迅速冲上来,叼走那根血淋淋的中指。
“走吧,今夜暂且留你一命……”
“何人在此行凶!”突然,一道怒喝声自巷头方向传来。
容玖玥与红叶对视一眼,目光落在两个黑衣蒙面的傻大个身上。
“吾等为民除害,尔等若想活命便乖乖闭嘴!”容玖玥负手上前,用粗粝的声音警告。
“天子脚下,岂容你放肆!”身形修长的黑衣人拔出长剑,顺道耍了个漂亮的剑花。
“速战速决,莫伤性命!”容玖玥淡淡开口。
话落,她从背后抽出砍刀,迎面砍向长剑,只见寒光一闪,持剑的黑衣人被震得后退几步。
趁此机会,容玖玥闪身上前,一脚踹向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惊险躲开,却被踹中右手臂。
“哐当!”长剑掉落,黑衣人捂着手臂龇牙咧嘴。
“殿……公子!休得伤人!”正与红叶打斗的男子,惊叫一声。
“方才是我大意,你这是偷袭!”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兵不厌诈,谁打架前还举剑摆个造型啊!”容玖玥嘲笑道。
“少年,爷爷奉劝你一句,莫要多管闲事!还有,打架讲究速度,不要只顾耍帅!”
丢下这句话,容玖玥扛着砍刀,沿着暗巷迅速离开,红叶紧随其后。
“殿下,你可有受伤?”凌风赶忙上前询问。
祁千尧一把扯掉黑色面巾,牙齿咬得吱吱作响,脸色扭曲难看,身体气得直发抖。
“这老头竟敢嘲笑本王!明明是他趁本王不注意,偷袭成功!打架亦要讲究武德!”
“殿下……”凌风低声道,“方才与您打斗之人虽声音粗粝,但依身形看,应是年轻人……”
“你什么意思?是说本王连毛头小子都打不过吗!”祁千尧瞬间炸毛。
“当然不是!”凌风连连摇头,“殿下是君子剑,那人为土匪刀,根本就胜之不武!”
其实,自家殿下武功不错,但是花架子着实有些太多。
若是在比武场上,尚且可以,但面临生死关头,极易吃亏……
祁千尧冷哼一声:“你可是本王贴身暗卫,怎地连个毛贼都打不过,真是丢人现眼!”
“……”凌风有些难为情,“那人武功应是不敌属下,但是招式狠毒,招招逼人要害。”
祁千尧瞥他一眼,收起长剑,往暗巷里走去。
凌风上前打开麻袋,只见十八岁的太傅嫡子,早已痛得晕厥过去,右手鲜血淋漓。
“断指……那两个人有些狠……”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活该!”祁千尧不屑道,“洛天奕吃喝嫖赌齐全,整日仗着洛家老太太无法无天!”
“走吧!”他转身离开,“你去好好查一查,京中何时来了两个如此厉害的江湖人!”
身着黑衣又蒙面便罢,竟还戴着长长的黑色帷帽,连个眼睛都看不见,像鬼一样!
那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怎会这般大,差点把他手踹断……
另一边,容玖玥刚偷摸着回院内。
“你这死丫头去哪啦!”
“我靠!”容玖玥大吃一惊,她无奈翻了个白眼,“兄长,你这样会把妹妹吓死的!”
“你给我进来!”容之墨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迅速拖进屋内。
“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简直是混账胡闹!若是被祖母知道,定会用家法严惩你!”
容玖玥眉梢微挑,“兄长,你这是担心我吗?”
“你……你……你做梦!”容之墨昂着头狡辩,“我是怕你死了,我就没有解药而已!”
他才没有担心这死丫头呢!一点规矩礼数都不懂……
“兄长无事,可以先撤了!”容玖玥摆了摆手,“妹妹我要沐浴更衣,慢走不送!”
“你还没有如实交代,今夜到底去了哪里?”容之墨不依不饶。
容玖玥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故作严肃的兄长,幽幽问道:“兄长,你当真想知道吗?”
“当然!我是你亲大哥,本就有管教幼妹之责!”容之墨嗷嗷叫。
容玖玥嘴角轻扬,抬手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我呀,去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