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两日之后,众人整顿行囊,向着城外进发。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城外视野中时,看见买买提站在前方,在他身后是一支由几十人组成的骆驼队。那一只只骆驼高大而沉稳,驮着满满的物资,宛如沙漠中的方舟。
买买提神色庄重,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此次,我特支援李连长与马副官一个驼队,由巴卡木负责。诸位此去,乃是为勘探楼兰古城。楼兰古城距此地约四百里,那是一片危机四伏之地,黄沙漫天飞舞,似要吞噬一切,其间绝无水迹。且夜间狂风肆虐,寒冷如冰刀刺骨。但诸位皆是英勇壮士,望一路珍重,务必平安归来,待君凯旋!
四百里之遥,介乎远近之间。驼队缓行,走走且停停,历时十日,终至古城遗址外围。目之所及,大片城墙坍塌陷落,然于夕阳余晖映照之下,往昔辉煌竟似重现。那断壁残垣,似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昌盛,每一处裂痕都仿若岁月的刻痕,见证着古城在历史长河中的跌宕起伏,令人不禁对其尘封的过往心生敬畏与遐想。
众人寻得一处避风之地安营扎寨,连续几日的奔波劳累,使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满心期待能在这安稳之地好好休憩一晚。
次日清晨,简单用过早饭,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向着楼兰古城进发。那队伍浩浩荡荡,气势不凡,却在踏入楼兰古城后被一片死寂所笼罩。方圆百里了无人烟,入目之处尽是残垣断壁,古城仿若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无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沧桑,令众人不禁心生敬畏与悲凉。
又过一日,队伍来到一座山谷之下。此处应是阿尔金山的延伸,山谷内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只有偶尔几只蜥蜴爬过,带起细微的沙石声响,在这静谧得近乎恐怖的环境中,更显突兀,也为这神秘之地增添了几分诡谲色彩。
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洒在帐篷上,李连长和向导巴卡木匆匆走进老道的帐篷。李连长面色凝重,看向老道说道:“道长,巴卡木告知我等,出了这山谷便是楼兰古城大殿遗址。明日若能抵达,还望道长施展功法,探寻大殿之下的地宫,那里面定有我们梦寐以求之物。”
巴卡木在一旁点头,接着说道:“道长,我曾在十年前为一支沙俄队伍引路来过此处。他们在大殿遗址搜寻了十多日,却一无所获。最后因食物和水消耗殆尽,不得不离开,后来听闻他们全部葬身于百里之外的罗布泊,无一生还。”老道微微皱眉,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这其中的凶险与神秘。
次日,经过半日的艰辛跋涉,众人终于抵达楼兰古城的大殿遗址。眼前,高大的残垣断壁如沉默的巨人,无言地印证着这个古老国度曾经的辉煌。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老道的身影在这片绚烂中,于大殿遗址间穿梭。他走走停停,神色凝重,似在聆听古老岁月的回响。云六、云七紧紧跟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而云八则留在帐篷处看守行囊,守护着众人的物品。
老道打开感知走了一圈,脚步突然停住,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一处——那是大殿塌陷台阶之下的一个深坑。此坑深不见底,宛如大地张开的巨口,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深坑之旁,有着明显的人为活动痕迹,从那陈旧的迹象来看,似乎已有数年之久,不知其中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道神色凝重,令云六将李连长等人唤至跟前。众人围聚在那隐匿于楼梯之后的深坑旁,老道指着深坑,语气肃然:“此坑深不见底,老夫竟无法感知其底,需遣人下去一探究竟。”李连长毫不犹豫,即刻下令一名班长率三名战士执行此项任务。
准备工作迅速完成,绳索被牢牢固定。那四名战士腰间挂着驳壳枪,每人配备一枚手榴弹,眼神坚定,依次抓住绳索,缓缓向深坑降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一刻钟后,绳索下放了约一百二十米才触及坑底。此时,坑底之人的喊话已无法传至地面,李连长等人只能在坑边耐心等待。
然而,约两个时辰悄然逝去,绳索却毫无动静。李连长心头涌上一丝不祥之感,他赶忙转身,面向老道,言辞恳切且正式:“天师,情况不妙,劳烦您派一名弟子与我一个班的弟兄再下去勘察一番,定要查明先遣那四位弟兄的下落。”老道眉头紧皱,目光在弟子们身上逡巡,似在抉择合适之人。
老道微微点头,目光扫向身后的弟子,轻唤一声:“云七,你随李连长的人走一趟。”云七应了一声,神色凝重地站了出来。李连长迅速召集一个班的战士,众人检查好装备,腰间别着的驳壳枪泛着冷光,手榴弹也已备好。两只火把也燃起了。绳索再次放下,云七在前,战士们随后,依次顺着两条绳索向深坑滑去。周围一片死寂,只剩绳索摩擦的轻微声响。
下到一百二十米处,云七和战士们落地。他们打亮火把,火光划破黑暗,但四周并无先遣四人的踪迹。云七与战士们分成两组,一组由余云七带领,一组由班长带领,开始在这神秘的深坑底部搜寻。
地面上,老道和剩余的人紧盯着深坑,神色愈发紧张,每个人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笼罩在心头。时间缓缓流逝,却依旧没有来自深坑下的消息。
云七手持火把,与三人沿着坑中的暗河向东疾行,而班长则率余下众人朝西而去。暗河河水潺潺,清澈无比,似一条流动的水晶带。急行数里后,一声爆炸与淅淅沥沥的枪声打破寂静。云七脸色骤变,二话不说,拔腿朝着声源处奔去。待他赶到,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一个小池塘边,密密麻麻的水耗子仿若一片黑色的潮水,它们个个大如家猫,爪子如钩、牙齿似刃,正疯狂地攻击着一人。周围横陈着三具白骨,皮肉早已被啃食殆尽,显然是之前班长带领的那三人的遗骸。
那被围攻之人正是那班长,他虽会点武术,苦苦支撑至今,但也已是强弩之末。此前最后一颗手榴弹炸翻了十余只水耗子,可这成千上万的水耗子如汹涌的波涛,源源不断。此时班长已精疲力竭,一条腿已被啃成白骨,却仍在拼死抵抗,做着最后的挣扎。
云七如疾风般大步流星向前,手中那把金刚剑寒光凛冽。他左右开弓,金刚剑所到之处,水耗子纷纷倒下,不过顷刻之间,已有十余只水耗子横尸在地。云七赶忙扶住身旁的班长,向着一处高地退去。班长面如金纸,虚弱不堪,气若游丝地说道:“道长,我不行了,血已流干,再无半分力气,你们快走……”言罢,溘然长逝。
此时,一名战士毅然拉响手榴弹,“嘭”的一声巨响,水耗子被炸得血肉横飞,而那战士也随之倒地,浑身血肉模糊,再无生命迹象。剩下的两人惊恐万分,慌乱中举枪朝水耗子射击,不多时,弹药耗尽。他们背靠背,手持匕首,准备殊死一搏。
云七见状,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挥舞着金刚剑冲入敌阵。眨眼间,更多的水耗子如潮水般涌来,它们啃食着同类的尸体,场面血腥至极。云七当机立断:“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三人刚迈出几步,只闻尖锐的唧唧声,两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如鬼魅般飞跃而起,扑向两名战士。紧接着,两声惨叫划破长空,那两人瞬间倒地,在地上痛苦打滚,不过十几秒便没了动静。
云七大惊失色,转身拔腿狂奔。只是回头那片刻的耽搁,前路已被十几只硕大水耗子截断。他毫不犹豫地跑上土坡,背靠一块巨石,准备以死相拼。金刚剑在他手中如风车般转动,水耗子的尸体在他身边越堆越高。然而,一刻钟后,云七已是精疲力尽,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瘫坐在地。望着几只硕大水耗子步步逼近,云七惨然一笑,仰天长啸:“师父,多谢养育之恩,来世再报!”言毕,他拔剑刺向自己的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