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媳妇和胡氏两人立刻吵了起来,吵到激情处,还差点掐到一起去。
好在公堂上两侧全是衙差,县令一挥手,直接就将两人拉开了。
县令到了此时已经极为不耐:“那你们需要本县给你们一个什么结果?”
胡氏当即道:“我要路禾赔偿我家百两以作安抚!平白闯了我家大门,使得我这老婆子受惊,她该赔!”
县令扫她一眼,觉得合理。他现在正稀罕的那美妾,正是前段时间陈主簿帮他寻来的。
升堂之前陈主簿还找过他,虽然没有明说要他帮胡氏,却说又寻得一个美人。
黄县令别的爱好没有,偏爱美色。
陈主簿的暗示他自然听得懂,于是惊堂木一敲:“路氏路禾,你带人私闯民宅,罚你百两补偿胡家,可服?”
路禾自然不服,但此时说不服不行。
“自然可以,只是大人,经过胡氏这一闹,我铺子已经三日未开张,我铺子自打开业,生意红火,这胡氏也要对此做出赔偿。且因她我铺中日后生意定然一落千丈,远的不说,这月怕是都没什么人了,她这三日还日日去铺中胡闹,这未来一月的收入,胡氏也应当赔偿于我。”
衙差去铺子抓人时,县令便知道那铺子的大约位置,那里没有大铺面。
一般那种大小的铺子,一个月收入都没有几两,多说勉强混口饭吃。
县令实在懒得在听他们掰扯,直接问:“合理,铺子一月收入多少?莫要虚报,我会差人查账。”
路禾眨眨眼,摆出一张无辜脸:“少则一百五十两,多则二百两。大人可差人去铺中拿了账册核对。”
县令:“……”
胡氏:“……”
胡氏眼睛一瞪:“多少?!”
她是想休了孙秀荷这个不下蛋的,再给儿子娶个好生养的。
要娶自然就要聘礼,于是便想就此讹一笔聘礼钱,这……这不是反被讹了吗?!
胡氏虽然惯不讲理,但也知道,路禾敢这么说,那便是真的。
她脸色一变,眼珠子一转,指着孙秀荷道:“朝我要赔偿?就是因为你那龌龊铺子,才让我家没了儿媳,在邻居面前丢脸,你还要赔偿?好不要脸!呸!我就是死也不给!不但不给,你还要多给我百两赔偿!”
路禾也脸色一变,肃着脸问:“我那铺子到底如何龌龊了?你一口一个龌龊,你非要污了自家门楣我管不着,可我那铺子县城多半的人都去过,你这一句话可是污了整个县城人的名声!”
当然其中也包括堂上的县令大人。
县令没去过尝鲜,但在场的衙差基本都去过,顿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之前是碍于陈主簿的面子,他又只是想给路禾等人一个教训,左右不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他们也懒得得罪陈主簿,可事关自己的名声,这就不能忍了。
当即有三两个和钱生父亲关系好的出来说话:“大人,小人都去过尝鲜吃饭,尝鲜是家在正经不过的吃食铺子。”
因为天色已晚,堂外没有看热闹的,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要是传出去了,整个县衙成什么了?
他们一出声,其他人也纷纷出声作证。
路禾趁热打铁的说道:“说来也巧,我再遇孙秀荷还是去城东给我娘找稳婆的时候,那稳婆和胡家是邻居,我在那院子里可听了一出好戏。”
她目光一转,和孙秀荷对视一眼后移开,看向堂上:“听说这胡氏平日里最爱做的便是磋磨儿媳,动辄打骂,家里什么活都交给儿媳,还不给饭吃,连女儿笑笑小小年纪也是如此,我这才生了帮衬一二的心思。”
路禾没说胡氏骂的那些话,什么不下蛋的母鸡一类的,免得给孙秀荷造成二次伤害。
孙秀荷却是不觉得这有什么,立刻磕了一个头,道:“大人明见,自从我生了笑笑,婆母便对我不甚满意,总是嫌我没未相公生个儿子,我知胡家只有相公一个男丁,心中愧疚,便都忍了。”
“可婆母指责我在外勾三搭四,却是没有的。我便是再不要脸,也没有带着女儿出去鬼混的道理!”
憋了一晚上气的村长,脸色沉沉的道:“大人,这胡氏分明是嫌我女儿未生男丁,有意磋磨,还故意将屎盆子扣我女儿头上,我虽是一个小小的村长,没有官职,可也是为官府办事儿,多年来管理村中大事小情从无差错,看在这点苦劳的份上,想为女儿求一份和离书!”
他的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村长媳妇反应过来面带急色,她是心疼女儿,对胡家现在也百般不满,可从未想过让孙秀荷脱离胡家。
这不管被休还是和离,孙秀荷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村长兜了她一眼,将她的全部话都压了回去。
胡氏也不同意了:“放屁!和离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家那不不下蛋的母鸡只有被休的份!”
这会儿又没路禾他们什么事儿了,两家又掐了起来。
堂上县令瞟了一眼某个方向,心说陈主簿啊,这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没法帮啊,你家这……当真是一点理都不占啊……
他感到厌烦,又可惜那还没到手的美人。
正琢磨着两家什么时候能吵完,有一脚步匆匆的下人进来,径直走到县令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县令面色一变,当即没了听这家庭伦理的兴趣,惊堂木一拍,有了决断:“好了,别吵了,像什么样子?这是县衙大堂,不是菜市口!”
众人顿时一静。
“路氏路禾擅闯胡家,虽然莽撞,然事出有因,赔偿胡家被撞坏的门栓即可。”
“胡家以莫须有的事情污了尝鲜食铺的名声,扰了其经营,两家各有错误,赔偿互抵。”
“胡氏故意磋磨儿媳,这本是你们自家的事情,休妻还是和离,本应自行决断,如今闹到本县面前,我便做主一问。”
“两家这门姻亲,可要就此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