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然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惊,原来她喜欢南风这件事就这么明显吗,很久后,白梓然决定把糊涂装到底,“夫人,您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温暖缓缓一笑,“我说,你喜欢他这么多年,辛苦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梓然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只好开口问道,“夫人,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暖笑着拍了拍手上还有衣服上的积雪,“很早以前,在我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白梓然凉凉一笑,“枉我以为,这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小秘密。”
温暖忽然神色认真的道,“丫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你看他的眼神绝不是普通的上下属之间的眼神,那是一个女人看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眼神。”顿了一顿后,她又道,“而且你真的会以为南风他不知道吗?”
白梓然恍惚一愣,回过神来后又自嘲一笑,“是啊,他那么聪明的那么一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末了,她又问,“可是,为什么你不让先生辞退我呢?这样一个女人放在你家先生身边,你真的不担心吗?”
温暖一笑,“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怎么办呢,你喜欢上的竟然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人。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将你辞退,可是我又觉得这太过于残忍,你费劲心思就是为了站在他身边,而我又有什么理由剥夺你努力换来的权利呢。”说到这,她又狡黠的眯了眯眼,“再说了,我不觉得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我知道你喜欢着他,可是你也希望他高兴,既然希望他开心高兴,又怎么会选择用伤害我的方式来得到他呢。你是个聪明姑娘,我知道你不会做这样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
白梓然还是觉得不甘心,“那你就不怕除了我之外的女人吗?”
温暖看着她,“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白梓然在这一刻才真正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是啊,既然她喜欢着南风,又怎么会允许有不良目的的女人去接近南风呢?可笑的是,她到目前才真正看清了她。
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输给了这个靠背景势力吃饭的世界,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输给的从来都是这个女人。当然,还有他。
“梓然,这些年,你累吗?”
累吗?白梓然也问自己,从第一次在大学里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决定了追逐他,终于她靠着自己的努力留在了他的身边,可是,可笑的是,他的枕边人却不是她。
白梓然想了想后回答,“终究还是累的吧。”
温暖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白梓然看向她,“夫人,你现在是想赶我走吗?”
温暖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只要你自己不说离开,我永远不会赶你走,他也不会。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想留着,那我们就拿你当亲人,如果你想离开,那我们也绝对不会阻拦你。”
听到这话,白梓然沉默了很久很久,半晌后,她才将低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温暖明显看到她化着淡妆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泪痕。温暖给她找台阶下,“看,这雪落在你脸上,把妆都弄花了。”
白梓然笑着道,“是啊,这雪真不听话。”很久后,她又重新开口,“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要放手,只是这种喜欢经年累月的叠加在了一起,以至于我最后想要放手的时候,竟然会放不开,因为内心很疼,疼到我无法呼吸。”
温暖抱了抱她,“丫头,没事儿啊,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白梓然凄凉一笑,“可是我自己却无法选择待在你们身边了。明天早上我会递交辞职信。夫人,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你,现在我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理解过你。你值得他这样对待你。”
温暖正待开口,却又听到白梓然道,“夫人,先生今天吩咐我说,一定要帮你堆个雪人,这大概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那一刻,她看向温暖,“夫人,你能满足我吗?”
沉默许久,温暖最终点了点头。那天雪下的特别大,为了温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着想,白梓然坚持不让温暖帮忙。她自己一个人开始堆雪人,她堆得很慢,一滴滴的泪水砸在雪人上,像是在完成一个告别仪式。
温暖知道,这确实也是属于她的一个告别仪式,告别过去那个她,告别她曾经费劲心思想要追上的南风,告别这些年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这其中的哪一桩桩,一件件不是过去最珍贵的回忆。
可是,这个姑娘却决定放弃这一切。温暖本来的意愿也不是想让白梓然离开,却没想到,这姑娘性子这样倔。
那个雪人堆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夜色深沉才堆完。白梓然看着那雪人,蹲在雪地里哭得泣不成声。
从此后,她的少年,她的信念,都会随着这雪渐渐远去。而她,终究成了一个人。
那晚南风回来后,温暖给南风说了事情的经过。南风叹息一声,“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若走其实也好,一直跟在我身边也算是委屈了她。”
温暖问道,“不怪我吗?要是今天我不说,想必她也不会选择离开。”
南风笑着拍了拍她刚洗完的头发,“怎么会?当我知道她是那个我资助过的小女孩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丫头,你该知道,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怪你。过去不曾,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南方翻完了日记的最后一夜,可是,白梓然不是辞职了么?可如今怎么又成了白管家了呢?
南方想了想后还是没理出思绪,只好将日记本又放回原处。
这一天晚上回去,南方生平第一次失眠。原来他们之间竟然发生过这么多的事。她看着窗外的晨光熹微,无奈叹息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