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罚没所得,大多数都是零零散散的散碎银子,还有一部分是成吊成吊的铜钱。
这也很好,拿来赔偿受害百姓,再适合不过了。
官府出了一份告示,这份告示非常特别,可以算得上是大宁第一份别开生面的告示。
这份告示不是抓捕盗贼、江洋大盗的告示,也不是征收各种税的告示,更不是征兵的告示。
而是补偿山阳县中,那些遭受过泼皮无赖欺凌之人的告示。
告示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字和赔偿金额,这些人都是根据案犯的招供,以及许安的补充,而一一列出来的。
上面所列之人,或多或少都遭受到了财物上的损失,或者身体上的损伤。
没有财物损失和身体损伤者,则不在告示中。
即便是这样,也足足写满了四十九张三尺长,两尺宽的大纸。
由于名单太多,把衙门大门外,两侧的墙壁都张贴满了。
从衙门口路过的百姓,被这满墙的告示给吸引了,纷纷过来看个究竟。
“城东李小二,被刀疤脸打伤肋骨,卧床三月,赔偿二十两银子!”
“咦?你是说李小二吗?他是我家邻居,真的有他的赔偿吗?”
“真的有他名字,你看——就在第三张上面写着呢!”
“啊!真的真的,我要马上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这个李小二和他娘,两母子相依为命!为了看病喝药,都借了五两银子了,这下好了,他们母子有盼头了……”
“咦?张老实?这不是我老表吗?他也有赔偿,足足九两银子,哈哈,我要去告诉他,赶紧来令赔偿——”
如此这样的场景,不时发生着。
衙门口,隐蔽处站着的许安,远远观望着这一切,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乡里的村霸之流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也快要陆陆续续收网了。
到时候,山阳县就是海晏河清了。
县衙最高处的屋顶,一袭火红衣服的女子,隐藏行迹看着这一切。
她就是赵敏的师父——宁若雪。
宁若雪本以为骗了徒儿身子的人,一定是京城里哪位浪荡子,所以,在京城里待了四个月。
赵敏第一次下山,帮宁若雪督促慕容楚楚练功,顺带着做她的护卫。
宁若雪也是想让赵敏在京城待一段时间,见一见世面。
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让爱徒失了身子,破了十八年苦修的玉女神功,白得了爱徒八成功力。
宁若雪把寻找的目标,锁定在了京城。
她认为京城里世家子弟众多,不乏出类拔萃的俊郎人物。
他们中出一个吸引赵敏芳心的人,有极大的可能。
于是,她利用姐夫,也就是八王爷的势力,开始逐一寻找有可能的目标。
上至皇室子弟,各亲王世子,朝中大臣的子弟,下至京城豪商富贾之家,全都排查了个遍。
结果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
后来,宁若雪几乎要放弃了。
忽然发现自己那个侄女,小郡主慕容楚楚,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发呆傻笑,非常奇怪。
宁若雪问她,她也不说原因,这丫头的嘴巴紧得很。
宁若雪一头雾水,她二十七年来,一直苦苦修炼玉女神功,对男女之间的情意绵绵,不是很清楚。
直到有一天,赵敏去皇宫里查了永州府的奏折,回来后一顿大发雷霆。
当夜,心高气傲的赵敏想了想,还是气不顺,又连夜进宫,向女帝慕容婉告了一状,最后给许安封了一个武骑尉的勋位,这才勉强平了一口气。
宁若雪侧面向姐姐打听了一下情况,知道慕容楚楚从来没有为一件事情,像这样上心过。
她就更加怀疑了!
于是,宁若雪开始不断的旁敲侧击,多方打探,终于在前些天摸清了一个重要情况。
慕容楚楚自从去了一趟永州府之后,整个人就变了,眼前风风火火的性子,还喜欢女扮男装,在京城里也是一号惹不起的小姑奶奶。
很多人私下里还会称呼她为小魔女。
但是,从永州府回京之后,突然不喜欢女扮男装了,喜欢穿好看的女装,还经常照镜子,甚至还找王妃了解起了三从四德……
大家当时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去追究原因。
都说女大十八变,女子大了,变得爱美也是人之常情。
八王爷和王妃,两个人还为此高兴了很久,感慨女儿大了,总算不再扮成假小子胡闹了。
宁若雪打探出慕容楚楚请来了圣旨,要再去一次永州府,好像是去帮着一个知县剿匪。
于是,她提前几天出发,先一步到了永州府。
在多方查访之下,终于知道了许安这个人,他是唯一和慕容楚楚接触过的知县。
这才来到了山阳县,查看这个许安究竟是何方神圣,惹得自己那位姨侄女青眼相加,暗地里替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宁若雪看了看衙门外欢呼的百姓,又想起前些天大街上的那一幕,也不禁点了点头。
“这个许安不但生的一表人才,还是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官!难怪楚楚这丫头被他迷得晕晕乎乎的!”
但是宁若雪想起那天许安暗中打出铁珠,击中刀疤脸的脚踝,就知道这小子有深厚的内功。
不消说了,这小子就是夺了爱徒身子的人了,否则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内功?
宁若雪本想去许安家中,再一探究竟的,但是,每次一接近那个院子,就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后来她发现那院子里养了一只老虎,那老虎很是灵敏,总算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宁若雪不愿为了探听消息,就要杀掉那头老虎,也就作罢了。
“这小子总让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却有着京中皇室子弟以及高官子弟,所不具备的神采!”
宁若雪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更适合,“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傲然屹立的,但也有时候,会让人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好似这天地之间,他再也找不到可以依靠、可以倾诉的知心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