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堆起一脸笑容说道:“兄台,实不相瞒,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何人?”赵元庆有些不耐烦地道。
“逍遥村锦绣织坊的东家兰香,不知兄台可认识?”
赵元庆一听兰香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你打听她作甚?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克死了我的弟弟。”
江淮心中一惊,心道这还真是巧啊,没想到路上随便找了个人打听,竟就是那兰香的夫家人。
但他面上仍不动声色,“哦,我是想与她家做笔买卖。听兄台的意思,此人的品行难道不好?”
赵元庆冷哼一声,接着道:“那个女人看起来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自从我弟弟死了之后,她便丢下公婆自己跑了,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女儿回来养着。她那女儿从小就会驱使蛇虫,古怪得很。”
大河村与逍遥村相邻,沈漫将织坊生意经营得如此之大,赵家人自然是清楚的。
他们对兰香的好运眼红不已,因为兰香家已经成为这附近小有名气的富裕人家。而赵家,却随着老两口的离世,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赵元庆每每想起这些往事,心中就燃起一团怒火,恨不得兰香母女立刻倒霉才好。
江淮微微皱起眉头,他能看出赵元庆话语中满是怨气,或许所言并不客观。
但兰香与小丁大夫不是亲生母女之事,应当错不了。
“兄台莫要动气,既是如此,那这兰香确实有些不妥之处。我这买卖之事,还需再斟酌斟酌。”
江淮假意附和着赵元庆,试图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关于兰香的信息。
赵元庆见江淮似乎被自己说动,心中得意,继续数落起兰香来:“哼,那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当初我弟弟在世时,她装做什么都不会。如今她倒好,又是养蚕又是织布,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可怜我弟弟早早去了,我们赵家也跟着倒了大霉。”
江淮听着赵元庆的抱怨,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打听到,小丁大夫是兰香在何时何地捡回来的。
“兄台,那兰香的女儿当真会驱使蛇虫?这可真是奇事。” 江淮岔开话题,想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兰香母女。
赵元庆一脸嫌恶地说道:“那小丫头邪门得很,谁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法。我们村里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生怕被她的蛇虫咬了。”
“那兄台可知,兰香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捡的她?”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你还是离她们母女远些好,不然的话,可是会倒霉的!”
江淮听闻此言,就知道从赵元庆的口中已经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他。
“多谢兄台告知我这些消息,一点心意,给兄台喝茶!”
赵元庆喜滋滋地将钱接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当下决定将今日打探到的消息先回去禀报给青阳侯,看他是否要继续查下去。
江淮回到军营的时候,沈漫已经离开了。
他将沈漫是兰香的养女之事,告诉了青阳侯。
青阳侯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此说来,她的身世还真是个谜了!”
正当此时,营帐外又有士兵来报:“青阳侯,您有一封从上京送来的家书!”
青阳侯接过家书,拆开来看。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家书内的文字时,脸色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一般,变得煞白无比。
那原本沉稳有力的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封普通的信件,而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一旁的江淮见状,出声问道:“侯爷,府里发生了何事?”
过了好一会儿,青阳侯才缓过神来,恨声说道:“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些年我自认待她不薄,她竟敢如此欺瞒于我!”
“侯爷,您说的是谁啊?”江淮满头雾水,继续追问。
他将家书放在桌上,目光重新落在江淮身上,“夫人在信上说,当年洛姨娘原本生下的是个女儿,为了争夺家业,竟派人将自己的女儿丢了,换了个儿子回来。敏昭他……他不是本侯的亲生子!”
江淮闻言十分震惊,“侯爷,此事可当真?洛姨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混淆侯府血脉……”
青阳侯面色阴沉,摆了摆手道:“此事千真万确。夫人在信中言明,她已暗中调查许久,证据确凿。如今想来,这些年洛姨娘的诸多行径确实可疑。”
江淮心中思绪翻涌,不知该如何劝慰青阳侯。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侯爷,那如今当如何是好?”
青阳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此事暂且不宜声张。敏昭虽非我亲生,但这些年我也视如己出。且他为人正直,若此时揭穿此事,恐他难以承受。至于洛姨娘…… 哼,我定不会轻饶了她。”
江淮点头道:“侯爷所言极是。那小丁大夫之事还要不要继续往下查,她与侯府竟也有这般奇妙的缘分,实乃令人意外。”
青阳侯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她十之八九便是洛姨娘遗弃的女儿。如此出色的姑娘,若是我沈望南的亲生女儿,那可真是我莫大的福气。
只可惜,我堂堂青阳侯,家中竟发生这等丑事,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她!此事暂且搁置,待本侯回京后,亲自审讯过洛筝,再从长计议吧。”
江淮拱手道:“侯爷思虑周全,只是那小丁大夫那边,是否要派人暗中保护?毕竟她身世若被有心人知晓,怕是会惹来祸端。”
青阳侯手抚胡须,沉思片刻后道:“嗯,你安排几个得力之人暗中保护她,但切不可让她察觉。”
原来,青阳侯夫人王氏派出来的那些杀手,前些时日回京了。
他们回去之后,立即将行动失败之事禀报给了王氏,并且添油加醋地将沈漫说得似有三头六臂般难以对付。
王氏闻言大惊,因为担心事情败露而日夜难安。后来,还是她的大女儿沈清回娘家时看出了她的异样,追问她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