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岁月和缘分一样,都是神奇又荒谬的东西。
司靳渊打了个哈欠……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再提第二遍就没意思了。
他们这种人……有的时候刻意回避某个问题,就代表着这件事并不愿意或者不能说出口。
如果换作平时,司靳渊大概会一笑而过心照不宣然后就此翻篇……可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刺激,偏偏想装不懂了。
“所以……你为什么找一个比自己只小一岁的接班人?”
任凌眯了眯眼,突然觉得司靳渊有点不知好歹。
司靳渊挑衅地笑了笑。
“这可不算下一个问题……任凌,你刚才可没正面回答我。”
两人沉默地对峙。
骑虎难下。
半晌,任凌向前探了探身,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合适的说辞。
于是他学着街边三五块钱给人算命的骗子,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可以理解为……命里有个劫数。”
司靳渊懂了。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劫你走不过去……就真的英年早逝了?”
任凌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
应该是这样。
毕竟还有两年半,君渡就要醒了。
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老东西一醒……估计他自己就没有几天好活了。
封回既然能安然无恙地从亚热带暖林回来……即使失去了精神力,但最终得偿所愿,这便说明,那所谓的神明对待长生者还是有一些偏宠。
他不知道那什么劳什子神明给君渡安排好的结局是什么……但至少在君渡消散于世间之前,神明一定会让他得偿所愿。
所以……君渡成功复活白凤如,大概是个破不了的死结。
传闻中古老的复活之法需要死者生前那套完整的精神回路和所拥有的[器]……母亲的精神回路在他身上,凤鸣也在他手里,另一件[器]在他舅舅白敬那儿。
精神回路剥离,几乎就是直面死亡。
所以当初所有人都反对陆清竹剥掉凤凰火。
白凤如是先出了车祸,在临死前才剥了精神回路。
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死前非要把精神回路剥给自己……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便没有再去纠结的必要了。
他可以用三四年的时间设局让君渡沉睡来给自己争取时间,自然也可以用争取到的时间来在这早已注定的结局里……给自己找一个可以钻的空子。
赌一赌神明有没有给他开个后门。
毕竟对于长生者这种本不该有私欲的人来说……君渡这样的行为已经超过神明的底线了吧。
所以……他赌自己能活。
即使希望渺茫。
但他运气一向很好。
包间里,两人都沉默着,不知道都在思索些什么。
任凌缓缓叹了口气。
如果……如果他还能活到头发花白的年纪。
如果让他来选择。
他其实希望自己变成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他自己。
他羡慕任景舟可以一辈子追求热爱,家庭美满,事业有成。
也羡慕派铂可以随心所欲,为了某个自己想守护的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放弃所有。
可他总是不能。
他看起来强大到几乎无所不能,但偏偏是连给心上人一个名分的勇气都没有。
他害怕萧逸辰会失去。
尤其在m国……派铂那把刀捅进他的心脏后,他才知道萧逸辰有多害怕失去他。
他永远在努力……想让身边的人不要为自己伤心。
………
所有人都得偿所愿后,他也想放开一切去什么都不想的活一次。
所以……林子诺大概会比他自己想象的上任的更早吧。
任凌默不作声,没有继续回答,只是在一片沉默里……少年再次伸出手,摸牌。
司靳渊也回过神来。
男人有预感……这场赌局要到尾声了。
牌面很快被揭开……又是司靳渊赢。
男人这次也没犹豫。
“林子诺为什么来接近我?”
任凌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情绪,淡淡开口。
“你不知道吗?”
司靳渊的表情有些裂开了。
他该知道吗?
总不能是他以为的那种荒诞至极的理由吧………
男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任凌向来知道他的脾性。
于是少年想了想,还是大发慈悲地补充。
“等林子诺下来亲口跟你说。”
他可是答应了林子诺……该说的话他会让他自己跟司靳渊说。
他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在疯子和傻子的爱情故事里干多余又没用的闲事。
如果这能叫爱情故事的话。
…………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任凌看着司靳渊怔愣的表情,再次伸出手摸牌。
“最后一局。”
没什么需要问的了。
司靳渊被他叫醒了神志。
男人点了点头,也摸过一张牌。
“来点彩头怎么样……这局你要是输了,出门承认这次你输给了我。”
任凌无所谓。
“可以。”
真是幼稚。
一次失败记三年。
要是让司靳渊听到了他心里所想……男人怕是会当场翻脸。
好不容易建立的那点友谊恐怕会荡然无存。
他一个赌王……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他还要不要脸了?
…………
可惜任凌不懂。
少年默默翻开牌。
梅花K。
司靳渊:“………”
男人痛苦地闭眼,翻出一张方片3。
任凌挑了挑眉。
“我都说了我运气很好。”
叫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