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
这里没有机场，没有车站，直升机在半空盘旋超过一段时间就会被轰下来。
几乎断绝了外面的人来这里的一切方式。
任凌拒绝了萧逸辰带着龙脊和星芒一起同行的计划……他不太想跟着官方的人进去。
他带着封华，两人通过任凌手底下的另一条线稍作辗转，终于到了m国。
准确来说，是到了m国的边境。
这里似乎早就被炮火轰成废墟，在无数的断壁残垣上，黄沙覆盖了厚厚一层。
好在今天风不大。
任凌和封华打开车门下车……车子能开到这里是极其不易的，公路都被炸毁，连一丁点的痕迹都看不出来，这一路上，他们绕着国境线转圈，几乎压着废墟走。
颠簸的很。
任凌大概扫了一眼周围荒芜的景象，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拿出口罩。
封华瞟了他一眼。
“你竟然放心让派铂的人送我们进来……小九，他这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都行踪到了他那儿，这混蛋还不一定做点什么黑心事呢……”
任凌摇头。
“谁告诉你这是派铂的人了？”
封华愣了。
“不是派铂的人？刚那司机不是那群倒卖军火的手下吗？m国现在还干着的军火商只有派铂一个吧。”
少年恍若未闻，他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废墟上，走的不算容易，但步伐依旧轻松。
“派铂……他就是个代理人而已。”
封华愣了。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任凌的话，发现自己越听越不懂。
“这边的军火势力是你的？你这个身份……你在战区发战争财啊，身份不对吧。”
一个星芒队长在战区倒卖军火，怎么看怎么不对吧。
任凌缓缓站住脚，抬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首先回答封华的问题。
“神组传来消息，说伊莎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这。”
封华耸了耸肩。
青年心里清楚的很，自家小九心思比谁都深，有些事情如果少年不打算解释，那只凭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风缓缓吹过，裹着黄沙的气味，任凌轻轻嗅了嗅。
然后少年也不嫌弃地上脏，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席地而坐。
还给封华留了个位置。
封华走到他旁边坐下。
任凌耳朵动了动，手指搭上了封华的手腕。
他感受到了青年的紧绷。
少年捏了捏他的手腕，强迫封华转过头看向自己。
青年愣了。
任凌冲他摇了摇头。
好吧。
封华缓缓放松下来。
既然小九也知道附近有人……他心里有数就好。
风似乎越来越大。
少年眯着眼睛感受着流淌在指尖的风，轻声开口。
“有些东西出现在有些地方……这种事情终究会发生。”
“我们能阻止一次，阻止两次，斩草难除根。”
“贪婪的人改不了贪婪的本性，邪恶的人改不了阴暗的想法……有些东西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有，那不如握在自己手里。”
任凌叹了口气。
战区的军火贩子永远不会少，战争财这种东西谁都想发，与其让更多的他们控制不了的恶人在这里交易后给他们造成更大的麻烦，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交易的源头握在自己手里。
m国的军火势力是他的。
封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任凌眼里带着笑。
“跟军校报备过了，收入充公给军校了。”
封华终于放下心。
几个呼吸之后，青年终于反应过来，忽地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少年。
“两年前你不就已经变成军校的实际决策人了吗？”
这笔钱还是进你兜里啊。
任凌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又不缺钱。”
少年轻飘飘地开口，心想这点卖军火的钱他还看不上。
封华：“………”
青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少年似乎被青年这副反应取悦到了，他轻轻地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解释。
“派铂是我选的代理人，所以这边的手下当然还是听我的……他只是个算账的会计而已。”
封华不赞成地看他。
“你怎么知道人家这些年没收几个心腹？”
“我知道。”
少年顿了顿，决定抛出炸弹。
“刚开车送我们来的那个就是，他心腹之一……叫什么来着？”
封华：“……”
青年彻底疯了。
“不是……”他似乎终于放弃挣扎，无奈地开口。
“那你还让他送？你是终于疯了吗任凌。”
人生地不熟的就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套？
“你要是还有异能我就不说你了……实在不行就杀出去，现在你顶着个普通人的身体，还玩单刀赴会那一套？”
封华气得不行，心想幸好自己这次跟着来了。
任凌不以为然。
“总比被他引着去他安排好的地方好吧。”
封华左眼跳个不停。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不是人家引你来的？”
任凌眨了眨眼。
“任墨追着伊莎来的这……那伊莎就必须来这。”
他既然来了，那些个什么东西也配在他眼前叫嚣主动权？
封华叹了口气。
“我的祖宗…我知道你算什么都准，但是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常年在一线厮杀杀人不眨眼的青年可能这辈子的肾上腺素都在自家弟弟这用完了。
封华终于放下心，笑了笑。
他这下明白了。
“所以你就让派铂那个心腹带着咱们来这个你挑好的地方，等着心腹告状，让派铂带着伊莎自投罗网是吧。”
任凌点头。
封华突然有些好奇。
“为什么选这？”
少年唔了一声，迟疑着开口。
“风景优美，空气清新。”
封华翻了个白眼。
“那行吧……我们就在这等着两位贵客大驾光临……你打算怎么接客？”
卸胳膊卸腿还是一刀弄死算了。
任凌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是我。”
封华手指一僵。
“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紧盯着任凌——没人比青年自己更清楚这一趟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对他而言，他只需要保护任凌的安全。
即使任凌不太需要他的保护。
少年似乎感觉有些冷……他轻轻地搓了搓手。
“你去接神组的兄弟们……他们在东边扎了营。”
“告诉他们，来接楷霄回家。”
封华心脏一颤。
青年的笑声从唇舌中缓缓溢出，几个呼吸后又戛然而止。
他知道自己向来改变不了任凌的想法。
他永远无条件支持他。
“只有你自己坐在这，他们才会出来对吧……好，我去叫他们。”
封华妥协着开口，语气也很轻松，眼神却危险至极。
“你身上最好有什么保命的手段，如果你在这出什么意外，别怪我把m国和R国两边都杀穿。”
他对派铂和Riley的所有情谊都是因为任凌，如果任凌因为他们两个的事出了什么意外，那这两个混蛋必须下去陪葬。
“保命的手段啊……”
少年看着封华逐渐远去消失在黄沙里的背影，迟疑地摸了摸脖颈处挂着的透明挂坠。
红色的星星安静地躺在子弹里，似乎闪着微光。
风声呼啸。
黄沙吹得人睁不开眼，废墟上的黄沙被缓缓吹落，少年身后只剩下一半的小楼逐渐显形。
不远处，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站在漫天黄沙之中，一动不动。
“出来吧。”
少年锐利的眼看向斜后方，冷着声开口。
他自认是个好人，也自认足够宽厚大度，所以他从不吝啬给别人的机会。
就像任墨在任家给他的那一脚一样。
但这样的机会一向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