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姝的话刚说完，陆乘渊眼睛一亮。
是了！
所谓当局者迷，他身在朝堂，思绪便不免会被影响，竟然也疏忽了这么个致命的重点！
见陆乘渊明白她的意思了，温元姝接着道：“而且看不惯孙文瑞的人应该也不少吧，要是我啊，就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弄来几个万民书，往陛下案前一递，他还能翻得了身？”
孙文瑞既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要翻身，那他们自然也能用同样的办法叫他翻不了身。
陆乘渊坐不住了：“我这就去办！”
说完，陆乘渊腾地起身离开。
“哎，把饭吃完呀！”温元姝叫他。
陆乘渊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却不是为了吃饭的，而是在温元姝唇上重重地碾了一下，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温元姝只有满心无奈：“……跟狗一样。”
春花在一旁掩着嘴偷笑，被温元姝发现了也不怕，反而笑得愈发光明正大了。
——
陆乘渊要么不行动，动起来就是雷厉风行，这不，短短几天的时间，还真叫他弄来了几封万民书。
都是从各地搜罗过来的，其中，北海的万民书最厚，上头鲜红的掌印叫人看着都触目惊心。
光北海这一份的份量就极重了，更别说余下还有好几封。
于是，意气风发了好几天的孙文瑞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背地里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他们之前是有些过节，不过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何况他都已经给了补偿，这陆乘渊至于这么对他穷追猛打的吗？！
一大男人，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
“叫他一声陆大统领是给他面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孙文瑞咬牙切齿，“我就不信，他身边当真如铁桶一般不成？！”
听着他的话，孙夫人的心肝儿都是颤的：“老、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对他做什么不成？”
“老爷，您可得三思啊！您如今正是官复原职最要紧的时候，要再得罪了他，那可太不划算了！”
“官复原职？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官复原职，蠢货！”孙文瑞已然气昏了头，“陛下本来就不准备复我的官职，哪怕辰州那边递了万民书上去，陛下顶多也就是把我调回吏部！如今陆乘渊那小子又弄来这么多万民书，陛下正好顺着他的意思把我搁置在一旁，哪里还能有机会了！”
孙夫人向来养尊处优，被骂了一句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不过大事当前，孙夫人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快，接着道：“月兰不是还没跟晋王和离吗，叫她跟晋王说说，再请动皇后娘娘，这件事也未必不能成！”
“你觉得月兰能张得开那个嘴？”孙文瑞冷笑一声，“你要是觉得她行，你就去跟她说！”
说完，孙文瑞就径直起身离开。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哪怕他晋升无望，也得捅陆乘渊一刀不可！
——
孙文瑞抱着这样的决心，动用了自己手上能动用的一切人脉资源，去打探绣衣卫府衙。
然而，那绣衣卫府衙竟然真的像是铁桶一般，不管他派出多少人，也探不进绣衣卫内部，办事的人害怕被发现，也不肯冒险，便就这么撤了回来。
“孙大人，不是我不想帮您，也不是兄弟们不尽心，”一满脸横肉的壮汉，此时脸上尽是无奈的神情，“绣衣卫府衙可不是简单的地方，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这要是被发现了，那我们就全完了！所以啊，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了，孙大人见谅啊！”
孙文瑞脸色难看：“你办不成也就罢了，那就给我介绍其他的人，我就不信，那绣衣卫府衙一丝破绽也没有！”
那壮汉更无奈了：“孙大人，不是我说，这满京城啊，除了我，别人压根不敢接您这个单子！”
“干我们这一行的，在绣衣卫那都是有留档的，平时不出事倒是还好，一出事，陆大统领那边一抓一个准，我们跑都跑不了！”
闻言，孙文瑞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陆乘渊，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当真就一丝破绽也没有？”孙文瑞道，“若是有，我再给你加一百两银子。”
听见这个数目，壮汉眉梢一动。
一条消息一百两，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壮汉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道：“要说破绽，还真有。”
“哦？”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绣衣卫府衙最近多出来一个生人，看着好像跟陆大统领的关系很不同寻常。”
“旁人见了陆大统领都毕恭毕敬，那人偏不，总是跟陆大统领过不去，但陆大统领好像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而且据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那人跟侯府也是渊源颇深，他们两个每日都会从侯府一起出门，晚上虽然不是一起，但是最后也都回侯府，若是孙大人有法子能跟这人搭上关系，这应该是个突破口。”
孙文瑞眼睛一亮，看向壮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不错，你还是有点用的。”
壮汉哭丧着脸笑了笑。
他哪里是有点用啊！
放眼整个京城，胆子大的没他消息准，消息准的没他胆子大，怎么说也算是数一数二了，没想到到了孙文瑞这儿，就剩一点用了。
不过人家是官，壮汉又能说什么呢，只道：“孙大人，这消息也给您了，那银子……”
孙文瑞瞥了他一眼，扬声叫来了管家，叫去取一张三百两的银票。
“余下二百两，你得帮我办件事，”孙文瑞道，“就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去给我查查他的来头，等事成了，再给你二百两。”
壮汉一听这活儿还有后话，顿时喜笑颜开：“行！本来去查个人不是这个价钱的，但我就给您一个友情价，查个人四百两，我接了！”
孙文瑞看了他一眼。
这壮汉看起来五大三粗，一脸凶相，好像谁说话一个不如意他就要把人活活打死似的，没想到为人倒是圆滑。
“去吧，尽快。”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