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久在深宫,还是别让娘娘操心了吧,”严女官眸光一闪,“当日娘娘说,女学有什么事儿,都是由陆夫人说了算,所以……”
春花咬了咬牙,眼里几乎快要冒火。
亏得她以前还觉得这严女官是个不错的人呢!
这人趁着温元姝有孕在身,在背后搞了这么多小动作,现在竟然还想把责任都推到温元姝身上!
“对了,”严女官眸中笑意更深,“陆夫人的那位婶婶,如今在女学也是管事的了,夫人可知道?”
对上严女官另有深意的目光,温元姝勾了勾唇:“大人有心了。”
见状,严女官心里的那块巨石也就落了地,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灿烂。
这件事儿不管她做得是对是错,至少如今把温元姝也拉了上来,她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所谓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就算太后知道此事震怒,那要责怪的人也是温元姝。
“陆夫人如今成了亲,又有了孩子,还是把心思放回自己家吧,”严女官笑着道,“女学的事儿,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办好的。”
“就是怕大人劳累了。”温元姝长睫低垂。
“为太后娘娘和陆夫人办事,我不觉得辛苦。”严女官眼中笑意更深。
温元姝从这屋舍出来,严女官正准备亲自送她去到门口,温元姝却道:“大人如今日理万机了,还是止步吧。”
“那陆夫人慢走。”
严女官也不客气。
刚走出去几步,春花转头一看,便见严女官已经不在了,想来是转身回去了。
春花跺了跺脚:“夫人,这位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趁着温元姝有孕,打着为温元姝好的旗号,偷偷在背后做这样的事!
见温元姝不说话,春花不由更心急了:“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话,”温元姝无奈道,“咱们都已经几个月没来了,如今这女学里是个什么光景还不一定呢。”
严女官既然做这样的事儿,那怎么可能不对女学的布局动手。
几个月的时间可不短了。
春花现在恨不得赶紧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偏温元姝不紧不慢,走得慢悠悠地,瞧着竟然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二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夫人!”
温元姝转头看去。
在看见来人的一瞬,温元姝眼中总算是现出些许笑意:“百潼。”
几月不见,百潼变化不小,整个人瞧着稳重了许多。
百潼走上前,屈了屈膝道:“夫人,您总算是来了,这几个月您有身孕,我都不敢去找您。”
“这几个月,女学里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可大了。”
百潼哭丧着脸。
许是三四个月以前,便开始有贵妇人在女学里转悠起来。
如今在女学里的,多是百姓人家的姑娘,夫子们也是如此,被这些贵妇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日常学习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那些贵妇人们还不只是盯着,动不动就指手画脚地,让许多夫子学生都心中不快,不过上头有严女官压着,众人都不敢发作出来。
后来,女学里就多了许多贵族少女。
个个穿金戴银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这些个贵族少女跟大部分学生的年纪差不多,可境遇相差如此之大,自然惹得有人心里不舒服,于是现在整个女学人心浮动,跟几个月前已经是两个样子了。
听着百潼将这几个月以来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温元姝眉头微皱。
“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快些回去吧,省的被人发现,”温元姝道,“回去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有了温元姝这一句准话,百潼这才放了心。
看着百潼离开,温元姝便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女学。
上了马车坐稳,春花彻底憋不住了:“夫人,这事儿要如何处理才好啊?”
要处置严女官不难,难的是如今严女官把曲氏握在手里,就等同于是强行把温元姝拉到了自己的船上。
如此一来,二人便撇不清楚关系了。
荣是严女官的,损则是温元姝的。
真是好算计!
温元姝也无奈:“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春花依旧眉头紧皱:“可现在,咱们往哪走啊?”
这怎么看都是一条死路啊。
“夫人!”春花突然瞪大了眼睛,“您不会是想跟严女官同流合污吧!这不行啊!”
温元姝无语。
“跟她同流合污才能落几个银子。”
她手上可是有聚宝盆呢。
而且如今陆家的中馈也在她手上,她手上的银子可不少,哪里用得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抢那仨瓜俩枣?
春花闹了个红脸。
温元姝已经陷入沉思。
这件事还真不好收拾。
就这么一路思索着,马车停下了。
春花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又看向还在想事情的温元姝,道:“夫人,咱们到了,不过时辰还早呢。”
温元姝回神:“那就进去坐会儿吧。”
主仆二人下了马车,便往府衙走去。
如今整个绣衣卫府衙,就没有不认识温元姝的,二人顺利进了府衙大门,又一路去了小厅落座。
刚坐下没一会儿,小厅的门被人推开,陆乘渊大步走了进来。
“元姝,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陆乘渊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意。
“去了一趟女学,就过来了,”温元姝挑了挑眉,“倒是你,怎么就过来了?”
“府衙里没什么事儿,”陆乘渊道,“这不是有祁嵘在,那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能干。”
这么长时间过去,祁嵘把府衙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点都没疏忽,所以他自然也就省了不少的事儿。
温元姝点了点头。
见她兴致不高,陆乘渊便道:“女学的事儿,你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
陆乘渊点点头:“你先是在养身子,后来事情一桩接一桩的,我就没敢告诉你。”
对上温元姝满是怨念的目光,陆乘渊笑得高深莫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件事儿虽然没有告诉你,但是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他这话瞬间勾起了温元姝的好奇:“你掌控什么了?”
陆乘渊瞟了她一眼:“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咱们回去说。”
温元姝眨了眨眼。
绣衣卫府衙可是陆乘渊自己的地盘儿,如今自己的地盘儿都不是说话的地方了?
“你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咱们赶紧回去呀。”
温元姝急着知道女学的事儿,丝毫没有看见陆乘渊眼中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