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姝的步子迈得很大,林妈妈和春花一脸惊恐,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边,生怕她摔了。
“夫人,您慢一点,慢一点!如今您的身子才是最紧要的啊!”
听着林妈妈的话,温元姝的速度却半点也没缓下来。
林妈妈和春花更不敢贸然拉扯她,不然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们谁都担待不起,只能陪着她疾步往前走去。
在她们匆匆往侯府去的时候,祁嵘已经在了。
温家众人听说陆乘渊现在还没回去,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从来没听说那解忧郡主身边有什么高手,陆乘渊过去走一趟,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可是直到现在还一点消息也没有,实在是奇怪。
“乘渊的身手不简单,或许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也说不准?”说这话时,温天明自己都不信。
祁嵘没有说话。
最近陆乘渊根本就不去府衙,也没有什么要事,所以被别的事情绊住,几乎是不可能的。
“叫侯府的人暗中去找,”温老夫人道,“他既然还没回去,只怕元姝会有察觉,如今元姝怀着身子,不能出半点差错,先稳住她再说。”
众人点点头,温衡便转身下去安排了。
侯府精锐不少,跟绣衣卫一起行动,把这京城翻过来也就是一晚上的功夫。
余下众人对视一眼,面色都复杂极了。
想着温元姝估计很快就过来了,众人各自坐下,收敛起面上的异样,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果然没一会儿,门房就过来了,温元姝也紧跟其后。
温元姝刚跨进正厅,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温二夫人拉了过去:“哎哟,你看看你,怎么这么冷的天还出了一头汗啊?赶紧坐下休息会儿!”
温元姝正要说自己没事儿,温二夫人一盏热茶就已经塞到手里了。
“赶紧喝!”
温元姝抿了抿唇,随即直接把茶盏放到了一旁:“母亲,陆乘渊走了半天,现在还没回来,我……”
她急得眼圈都红了,温老夫人看着都心疼。
一旁的祁嵘已经想好了话,便道:“夫人不用着急,统领是另有要事,只是因为事态紧急,才没来得及跟夫人说一声。”
这在从前倒是常有的事儿。
“……真的?”
祁嵘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面上毫无破绽:“不敢欺瞒夫人。”
温家众人也连忙道:“你看,祁嵘是乘渊的副官,他都说了没事儿,你就别着急了。”
温元姝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疲累。
见她放松下来,温二夫人又把茶盏给了她:“赶紧喝点水吧!乘渊也真是的,多急的事儿啊,也不提前跟你打声招呼,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有她在温元姝面前挡着,余下众人彼此交换了个目光,终于是松了口气。
好歹是先糊弄过去了。
等温元姝慢慢把茶盏里的温水喝尽,温老夫人才道:“元姝,这会儿时间都这么晚了,你就留在府里吧,这几天也别回去了,就跟上次一样,等着乘渊来接你。”
温元姝依旧有些魂不守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便见温元姝突然转头看向祁嵘:“你怎么会在这儿?”
祁嵘不是在府衙,就应该是在陆家才是,怎么会来侯府?
春花也看向他。
一时间,厅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祁嵘很快反应过来:“统领叫我问问二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切磋切磋,但我白日没时间,这刚从府衙出来,就过来问问。”
他这说法倒是挑不出错。
温元姝点点头,便也不再多想,起身跟着温老夫人回去了。
哪怕她已经外嫁,但温老夫人依旧叫人时时打扫着她的院子,好叫她随时回来都能住。
温元姝慢慢坐下,温老夫人打发走了林妈妈和春花,亲自陪着温元姝说话。
春花出了门,随意寻了个借口就往前院而去。
彼时,祁嵘就守在二门上,不住地往里头张望。
看见春花的身影,祁嵘面上显出几分喜色。
然而春花走到跟前,脸上连一丁点的笑意也没有:“你老实说,主君到底去哪了?”
祁嵘一愣:“……就是突然有事儿了。”
春花眯了眯眼,直直盯着他。
祁嵘刚开始还能勉强与她对视,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祁嵘终于全面溃败,心虚得移开了目光。
春花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这里头一定有鬼!你老实告诉我,主君是不是在外头养了外室?!”
“啊?”祁嵘张大了嘴,一脸错愕地看着春花。
外室?
就先不说陆乘渊根本没有那份心思了,就说自从跟温元姝成亲以后,陆乘渊的银子都给了温元姝,他就算是想,哪来的银子养外室?
看着祁嵘这一脸错愕,春花自觉发现了真相,当即就破口大骂:“我就说这世上没一个好东西!以前还觉得陆公子待我家姑娘一片真心呢,现在倒好,我家姑娘怀着身孕,他却在外头跟外室逍遥自在!他对得起我家姑娘吗!”
祁嵘扯了扯嘴角。
得。
这丫头话里已经把温元姝和陆乘渊分开了。
祁嵘按了按眉心,硬着头皮点了头:“对!太不是东西了!真是过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给陆乘渊赔不是。
他这可是权衡之计啊!
陆乘渊回来不能一刀劈了他吧?
“你也没好到哪去!”春花眼睛一瞪,“有其主必有其仆!我得好好考虑考虑跟你的关系了!”
祁嵘一愣。
这怎么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见春花转身就要走,祁嵘面色一肃,抬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春花甩了两下没甩开,反而被他拉到了暗处。
“你个混球儿!你想干嘛!我喊人了!”
春花虽然极力挣扎,但还是被祁嵘不容拒绝的力道扯了过去。
“春花,”祁嵘的声音很严肃,“夫人怀着身孕,月份也大了,不能出意外,你明白吗。”
温元姝已经怀胎八月,这个节骨眼儿上,稍有差池就是一尸两命。
春花自然知道利害。
但是一想到自己还要帮着陆乘渊遮掩,去欺瞒温元姝,她顿时气红了眼睛:“等到我家姑娘平安生产,我一定再不替他瞒着!”
说话时,春花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些许哽咽。
祁嵘低低地“嗯”了一声,想抬手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抚安抚,却不想春花竟直接退开了两步,眸中明晃晃的尽是戒备。
对上她的目光,祁嵘呼吸一窒:“春花,我——”
春花再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祁嵘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脚下也不敢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