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姝长叹了口气，没把春花的话放在心上。
静了半晌，温元姝长叹了口气：“罢了，先查账吧。”
春花应了一声。
主仆二人便一起坐下，各自都是一脸苦大仇深。
从清早一直到黄昏，直到陆乘渊结束公务回来，温元姝才合上账本。
只觉头痛欲裂。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话真是不假。
陆薇花钱大手大脚，她院子里的下人也有样学样，今儿个买衣裳料子，明儿个买脂粉头油，总之是变着花样儿地要钱，陆老夫人不愿意委屈陆薇，便要多少给多少。
给也就罢了，衣裳料子给出去六七百两，脂粉头油又给出去六七百两，等闲人家哪有这么买东西的？
这银子给出去，最后也不知道是落到了谁的口袋里！
陆乘渊回了家，知道陆老夫人准备离开，便去陆老夫人的院子里坐了坐，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就见温元姝神情恹恹。
“这是怎么了？”陆乘渊过去，一看她面前的账本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是账目不清晰？”
温元姝冷笑一声：“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清晰的账目。”
还不如不清晰呢！
陆乘渊上前翻开账册，随意翻了几页，顿时也无话可说了。
“你这堂妹，来京城没几天，花出去几万两银子了，”温元姝道，“眼看着铺子还没开起来，以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呢！”
陆乘渊走到她身后，给她按揉着肩膀：“你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这笔账不算也罢。”
“你说得简单，怎么能不算？”温元姝道，“婆母亲手把账本交到我手上，再说了，要是传出去，说陆家一摊烂账，我还不管不顾的，不一定要传得多难听呢。”
陆乘渊叹了口气：“要不这样，我去请个师爷？”
“师爷能管账，还能管住你堂妹？”温元姝心里有气，连带着看他也不顺眼，“到时候你堂妹再要几千几万两银子，师爷难道还能不给？”
陆乘渊直接蹲下了。
又抬头看着她，竟有些可怜巴巴的：“元姝，你别生这么大的气，对身子不好。”
温元姝瞥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不该把气撒到他身上，温元姝低了低头。
见状，陆乘渊忙道：“元姝，你心里有气撒出来才是对的，不必顾及我，只是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不如先去用饭？”
他都已经把梯子递到脚边了，温元姝哪有不下的道理。
她点点头，跟陆乘渊一起去了饭厅。
匆匆用过一顿晚饭，温元姝心里还是放不下账本。
正准备接着去看，却被陆乘渊拦住了：“账本放在那又不能长腿跑了，你得好好休息。”
“走，咱们去院子里转转。”
说完，陆乘渊就揽着温元姝的腰一起走了出去。
见温元姝一直心事重重的，陆乘渊又暗暗叹了口气。
回想一下方才看到的数字，陆乘渊心里也有些沉重。
这上万两银子着实不少，更重要的是，花得不值得。
对于陆乘渊而言，这跟把银子沉塘没有区别。
不过，如今温元姝已经为了账本的事儿很是劳神了，陆乘渊自然不能也跟着一起沉默下去，一路上使尽了浑身解数吸引温元姝的注意力，等二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回去，温元姝面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松快了许多。
此时天色尽暗，该是要休息的时候了。
陆乘渊自然不愿意老老实实休息。
拉着温元姝折腾了许久，才堪堪餍足，揽着已经累到极致，昏昏睡去的人起身清洗了一番，又拥着她睡下。
——
一晃两日过去，陆老夫人那边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了。
陆薇却是被留了下来。
温元姝亲自去送的时候，便听陆老夫人说，是陆薇的父母给她送了一笔银子，叫她留在京城。
人家自己爹娘都是这样的意思，他们不过是伯父伯母，自然也说不上什么话。
于是陆坚和陆老夫人走了，却把最大的麻烦留了下来。
陆薇的父亲和母亲虽然给她寄来了一笔银子，不过也只有百余两而已，按照陆薇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甚至不够她在京城里有个住处的。
自己的女儿什么样，为人父母的应该很清楚，所以这笔银子便只是表明他们的态度，实际上，他们还是想让陆薇留在陆宅。
温元姝清楚那二老的心思，一时间的心情更为沉重。
陆乘渊也没好到哪去。
如今京城的产业，都是他自己的，而陆薇留在陆宅，可不是得花他的用他的吗。
陆乘渊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见状，温元姝便哄着他道：“没关系，现在这账本在我手上呢，我会盯着她的。”
陆乘渊垂眸看她，心疼道：“就是这样我才烦恼，这样一来，就得格外劳累你了。”
温元姝失笑：“你母亲在的时候，我投鼠忌器不能动她，如今你母亲都走了，我收拾她不费什么功夫。”
他也太小瞧她了。
陆乘渊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也好受了许多：“那看来，咱们家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温元姝轻白了他一眼：“怎么，把我当成唱戏的了？”
“哪敢呢，”陆乘渊抬手，在温元姝颈间轻轻捏了两下，“那就劳累你了，夫人。”
二人相处的时候，并不常这么叫。
以至于温元姝成亲也有段日子了，如今乍然听他这么叫，还是下意识地脸颊微红，不自然地偏过了头。
陆乘渊心情更好，道：“你要是不想费心，把银子给她也没事儿，反正我家夫人腰缠万贯，养活我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反正他是有夫人的人。
不担心以后会饿死。
温元姝眉梢微动：“听你这意思，你是想吃软饭了？”
陆乘渊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我长得好，身体也好，保准把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这叫凭本事换银子，算什么吃软饭？”
他一番话越说越不得体，温元姝抬手就把他推得远远儿的：“行了，你不是还要去府衙吗，赶紧走！”
“那夫人，等我晚上回来好好伺候你。”
留下这句话，陆乘渊脚步异常轻快地出了门。
瞧那样子，几乎快飞起来了。
温元姝不由捂了捂脸。
这人的脸皮还真是……
这时，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夫人，陆姑娘——”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陆薇就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张口便道：“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