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怎么一垄一垄,有什么讲究?”扶部长虚心请教。
“小冯说这样可堢水,提高作物根部透气性,抗旱防涝。”陈师长语气中带着骄傲。
“难怪了!你们的菜长得肥大!“扶部长不住点头。
“让小冯写一份总结报告,我们拿回去学学,让下面各部队推广,自力更生,提高战士们的生活质量。”扶部长道。
“冬天真能种出菜?”邦大.多吉觉得太玄幻。
汉人真厉害,能种出这么多品种的蔬菜,这里的冬天是个什么天?也能种出菜!
“是啊!不过品种少,费时费力,我们只种豌豆苗,长得快,可反复收割,算起来成本最低、最实用!”
陈师长回道,“为了吃上一口蔬菜,不得不想尽办法!”
邦大.多吉神色激动,“可以详细说说怎么种的吗?”
“可以,我让小冯来说吧!”陈师长让人把冯素莲叫来。
“首长!”冯素莲系着围裙跑来。
“给多吉同志详细介绍一下,冬季怎么种豌豆苗的。”陈师长微笑道。
“是!师长!”冯素莲敬个礼。
从如何起垄详细介绍,包括如何搭矮篷、如何用热水泡发豌豆催芽、每天晒太阳的时段、长多长可收割等等。
邦大.多吉听的一愣一愣,贵族老爷从未种过地,汉话他能听懂,可是每一个字连在一起,咋就听不明白?
“行啦,小冯,你写份详细报告,路过邦大镇,给多吉同志家的农人指点一下。”
陈师长也知道让贵族老爷听懂太为难。
“是!”冯素莲应下。
晚饭新增了几十号人,弄的洋芋、血粑焖饭,酸菜粉丝汤。
“嗯,这焖饭不错,老扶,回去咱们也弄几顿来吃!”张军长大口扒拉着。
太香了!焦香的锅巴,有洋芋的,也有米饭的,再加上血粑的肉香和油脂,这饭香得让人停不下筷子。
酸菜粉丝汤爽口、开胃,噎住了喝上一口,实在爽!
“你们汉人真会弄吃的!”邦大.多吉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米饭。
土豆他家也有,烤着吃、煮着吃,奢侈些则炒着吃,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吃法,都腻了。
可这焖饭,油不见多少,却美味可口,带着一股柴火香气。
“是小冯会弄!”陈师长表扬道,“她到哪儿,哪儿的伙食就好!”
人太多,候机厅改作临时住宿,枯枝、树叶铺得厚厚的,再铺上油毡布,躺上去软软的、沙沙作响。
军部来的首长、战士们挤这里。
晚饭后首长们开会,迎接明天的飞机首飞试航。
炊事班则宰杀邦大.多吉带来的羊,为明日的庆功宴做准备。
两只羊都宰杀了,羊杂、羊骨熬汤,羊肉红烧,剩余的羊肉做血粑。
忙完快十二点。
“小冯,你走吧!人家陆营长来接人了!”老冯催促道。
冯素莲扭头,陆**已进了厨房。
“营、营长,你来做啥?”冯素莲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己是有丈夫的人。
“来看看你们还有多久!”陆**笑呵呵。
会议结束,见厨房还亮着灯,过来瞅一眼。
“马上就好!”冯素莲将切好的肉、骨头、杂碎分别码好。
羊毛用草木灰浸泡着,黄豆泡了两大桶。
“这么丰盛?”陆**笑道。
“还好啦,明天做一部分豆花菜,另外的做血粑。”冯素莲擦擦手,解开围裙。
老冯他们也收拾完,匆匆离开,把相处的空间留给两人。
一下子只剩他俩,冯素莲低着头,手捏着衣角,紧张得不知说啥。
陆**笑吟吟看着垂着头的傻姑娘,“怎么不说话?”
“啊?”冯素莲抬头,又低下头,“营长,你、你为啥要跟我结婚?”
“没有为啥,就是喜欢你!”陆**笑了,伸手牵起姑娘的手。
“可是我、我配不上你!”冯素莲心中不踏实,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是说你没文化?可你现在初中的课本都学得差不多了。
你想说你成过亲,你那是成亲?那是卖去给人当使唤丫头,好不好!
你勇敢坚强、聪明能干,是个好姑娘,值得人珍爱!
现在我们是革命伴侣,一生一世相互扶持,白头到老,不许再提过去的事儿!”陆**温柔道。
“嗯!”冯素莲心里暖暖的,被人爱的感觉真好!
“时间不早,快回去,早点儿休息!我去师长那里借宿!”陆**将人送到宿舍门口。
今晚人太多,没有专供夫妻同居的房间。
“嗯!晚安!”冯素莲不舍地松开陆**的手。
“晚安!”陆**定定看着冯素莲。
见四下无人,猛地拉过冯素莲,在额头上轻啄一下。
冯素莲呆呆愣愣,看着陆**,伸手摸着被亲过的额头。
“哧!快进去吧!”陆**轻笑一声,推着冯素莲转身进屋。
“阿让阿嘎(我爱你)!”冯素莲冲口而出,随后推门而入,脸色绯红。
“阿让阿嘎!”身后是陆**回的同样的话。
屋里女兵们早已歇息,听到动静,全都醒来,虎视眈眈盯着她。
冯素莲吐吐舌头,“吵到大家了?”
“新婚之夜,不跟你男人睡,跑这里做啥?”小谢探出脑袋,幽幽道。
“睡觉!今晚人那么多,小冯不睡这里睡哪儿?”许红英将小谢脑袋摁下去。
这小谢智商不稳,问的话叫人尴尬。
“臭小子!嘴角压一压!”陆**回宿舍,被陈师长嫌弃。
“陈叔!我高兴!呵呵!”难得顽皮,故意冲两位叔叔嗞着大白牙笑。
“对小冯好一些!这里条件艰苦,人家跟了你,别让人受委屈!”刘政委叮嘱道。
“我知道!”陆**认真道,“师部有没有医护人员进修名额?”
“你想让小冯去?”陈师长问。
“她文化课已达到初中水平,可以接受专业培训,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她去。”陆**并不觉得这是谋私。
平心而论,一个好学上进的同志,有提升的机会,就该放行。
不能因为是自己妻子,就否决。
她首先是革命同志、是战友,是有血有肉、有独立人格的个体,不是谁的附属品。
她有要求进步的权力,即使是丈夫,也不能擅自做主,将她的独立人格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