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一阵子后，寒岩又低下了头——她看向了自己的腹部。
“——”
她始终无法填饱自己的肚子，但在正常情况下它是不会叫得这么大声的。
除非饿了的不止她一个。
“——”
“……你饿了吗？我们现在去吃东西。”
当时她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一个小黑球。
这个小黑球围着她转了几圈后就认定了她，不管寒岩去哪都要跟着。
为了避免它跟丢，寒岩就直接给人家揣口袋里了。
然后她忘了拿出来。
“……”
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憋死后，她迅速地确认了周围的情况，然后迅速地把这小玩意给掏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之前的规律，这小玩意估摸着就是那个“祂”了？
“……”
寒岩盯着那个瘫在自己手上的小黑球，没忍住戳了一下，给人家戳“醒”了。
“——”
巨大的“咕噜”声在一瞬间就响彻了这个房间，寒岩默默捂住了自己其中一只耳朵。
这个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久久不散。
【这小东西好吵……】
她皱了皱眉，开始思考自己能够顺利把这小东西丢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
虽然说是“醒”过来了，但这个小东西还是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它……应该不是寒时身上的，难道是从那个家伙身上掉下来的？】
那个家伙＝一天前把寒岩脑袋给捅穿了的自私自利的混蛋。
“咕噜……”
小东西发话了，然后寒岩听不懂。
“……你说什么？”
“……”
这玩意沉默了一会，然后在寒岩的手心里滚了几圈，似乎是在查看周围的环境及状况。
看了好一会之后，这个小黑球就又“看”向了寒岩。
〔……〕
【……？】
寒岩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连接起了自己的意识，下意识地感到了疑惑。
〔你……还活着？〕
不是，上来就这么问真的好吗？
【……你是谁？】
〔……〕
小黑球眨巴眨巴眼睛……好吧祂现在大概没有眼睛，反正就是给人一种祂在眨眼睛的感觉。
〔我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那我也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
祂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在寒岩手上滚了几圈。
〔……我已经知道了。〕
【我觉得关于这一点你也没必要说给我听。】
〔啧……〕
看起来祂似乎被气的不轻。
随后又过了一阵子，他们似乎并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哦，准确来说是寒岩不想聊，因为她现在觉得很累，完全不想跟眼前这玩意猜谜。
〔……你想要什么报酬？〕
【……？】
〔别装傻，我知道封印已经松动了不少了，是你做的吧？〕
寒岩还真没装傻，她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不过祂这么说也有祂的道理，毕竟被封了这么久祂也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寒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破事。
【……】
〔……〕
〔算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让我猜猜那群神明对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而寒时祂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也可能是被刻意隔离了？
〔你……〕
〔……〕
祂一时语塞，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睡了一段时间之后自己造的“替死鬼”居然敢这么怼自己了。
不过说到底寒岩的性格也是祂根据自己来弄的……所以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我怼我自己”？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人？〕
【……？】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寒岩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什么叫“她身上怎么这么多人”？
〔两个意识体，一个神明……还有另一个神明的注视？〕
〔你……不会投靠那群神明了吧？〕
【……哈？】
寒岩十分难得地产生了情绪波动，甚至连带着表情管理也失控了那么一瞬。
说她接近神明就算了，投靠神明又是怎么个事？
〔……〕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猜错了，祂又开始语塞了。
〔……你要是不希望再听到我这么说就赶紧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我。〕
【你先说你是谁。】
她皱着眉，做好了随时把手上这坨东西给丢下去的准备。
〔……〕
但是这事祂又不能说，一说出来就没法保证寒岩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眼看着是问不出什么了，祂只好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地窝在了寒岩的手心里。
〔不说现在的情况也行，告诉我你身体的那些家伙的身份。〕
【……】
这个倒是没什么不能告诉的。
寒岩十分迅速地将寒时和寒时的“哥哥”的情况给全盘托出，只字不提关于自己的事。
〔那个神明呢？〕
【……？我身体里就这两个。】
〔……哈？〕
其实如果仔细算算的话……可能还不止这仨。
先不说最熟悉的寒时以及最近出场次数变多了的寒时的“哥哥”，白亦这时也是在寒岩体内的，祂就是眼前这玩意所说的“神明”。
注视着寒岩的另一个神明就是莳烛没跑了，然后还有两个。
一个是在过去的循环里的寒岩们集合出来的一个整体，另一个是先前帮助寒岩恢复了记忆的柏（关于“訸泺”干的那些破事的）。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那还真不好说，毕竟寒岩她是真的很受欢迎。
【……】
现在的问题在于：现在的寒岩并不清楚白亦的存在，而小黑球不相信寒岩不知道白亦的存在。
但是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要怎么证明？
〔……算了。〕
他们一起沉默了一会后，小黑球似乎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想法。
祂只是窝在寒岩手心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寒岩。
〔看在你辛苦了这么久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你之后要是还有什么想起来了的就告诉我，躺下来闭上眼睛就能找到我现在的身体了。〕
【……】
〔……现在这样不是我原本的样子，你别胡思乱想。〕
其实说到底这俩的真实性格是差不多的，就是寒岩她因为自己的经历一直压抑着不表现出来。
〔那我走了……你要是想起什么了记得找我。〕
【慢走不送。】
〔……我再不济也是你的老板你的主人，给我好好说话！〕
【那我不干了？】
这么说着，寒岩似乎就要起身去桌子那写辞职信了。
〔……〕
给祂整不会了。
〔……你真得感谢我不会跟你计较，否则你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我已经死了八百遍了，两倍三倍都有了。】
〔……〕
〔那……辛苦了。〕
祂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在一瞬间就融入了寒岩的体内。
好的，现在她身上的“寄生虫”喜加一。
“……”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说，寒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辛苦了……？】
【是在对我说吗？】
她甚至没觉得是在对自己说。
……
该怎么说呢……刚刚才得知寒岩体内藏了个大家伙，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这玩意跟寒岩聊天了。
冲击力估计还是挺大的。
“……”
又是一次沉默。
“怎么会……”
尽管屏幕上出现的那家伙看起来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但莳烛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
这还只是解开了其中一个封印且没完全苏醒的样子……
“……”
白亦朝着旁边叹气，然后又看着屏幕。
“那时候，祂的名字一度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禁忌，没有人敢提起祂的名字，只有少数的孩童敢提起祂。”
“不过那时候的祂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就是了，基本上都是代号或者神明们给祂起的别名。”
祂的语气很平静，与莳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祂没有名字吗？”
羽筱看着荧幕，感到有些不解。
“没那个必要。”
对于这个问题，白亦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祂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莳烛。
“在那个时候不是所有存在都会有一个称谓的……我们的名字也是后来才起的。”
“……嗯。”
莳烛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祂毕竟不是最初的那个创世神，对于这些情况能够知道的事情大概比起白亦祂们要少很多。
“……”
“你又迟到了。”
白亦这么说着，看向了天花板——“笑脸”此刻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哎呀……不要把时间算得这么死嘛。』
“笑脸”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到了众人的面前。
『我可是给你们带来了很重要的情报的——你们想不想知道祂的名字？』
“……祂？”
目前还不知道名字且能够被使用“祂”来称呼的……似乎只有寒时的“哥哥”以及寒岩的“主人”了。
『啊……就是那个小黑球，至于另外一个，寒岩之后会给祂取一个名字的。』
“……你从哪知道的？”
莳烛突然变得警惕了起来，祂看着“笑脸”，捏紧了自己的衣服。
『……？哦你说的是这个……当然是直接问祂的啊？』
“祂……”
『祂现在不仅已经彻底苏醒了，而且已经开始自由活动了哦？顺带一提，我使用的力量就是祂赞助的呢。』
“怎么可能……祂不是应该……！”
话说到一半莳烛就明白了，祂只好怔怔地看着“笑脸”。
『嗯，是一换四哦。』
“……”
两人一番加密通话将其他人搞得不知所措，见状“笑脸”立刻转回了之前的问题。
『各位，你们想要知道祂的名字吗？』
“这种东西……不是已经被当成禁忌了吗？为什么还可以知道？”
枫感到疑惑，转过头看了白亦一眼。
『禁忌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祂也认识你们，迟早都会过来找你们复仇的，临死前知道祂的名字也没什么问题啦。』
“……？”
『为了她。』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被祂看在眼里，而这对于祂来说与挑衅无异。』
“笑脸”摊了摊手，随后又十分夸张地清了一下嗓子。
『准确来说祂并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那时候的世界常常迎来天灾人祸，人们每天都在祈祷着，希望有人能够阻止这样的灾厄，希望有人能够实现这样的愿望。』
『但是那时候的神明并不爱人，祂们甚至以此为乐。』
『随着众神感受到的欢愉，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天灾疯狂地吞噬了一切，仅留下了那么几个人类。』
它这么说着，用手随意比划了一下。
『人吃人，大的吃小的，年轻力壮的人类啃食着老人的骸骨。』
『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祂诞生了——一个为了实现他们的愿望而不择手段的家伙。』
『洪水来了用人来补，地震来了拿人来撑，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实现其中一部分人的愿望。』
『当然了，实现愿望也是需要代价的。准确来说，你对祂提出了一切需求都需要支付对应的代价。』
后来“笑脸”又稍微抽象地描述了一些关于支付代价的场景，充斥着血腥与暴力。
『再后来……算了，这种事情你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它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这么做对改变结局不会有任何帮助，于是果断放弃了。
『总之你们只需要知道祂能够实现人的愿望就够了……代价什么的你们也用不着，毕竟你们就快要被祂处理掉了。』
『对了，说了这么多还没说祂的名字……听好了，祂的名字是遗梦。遗失的遗，做梦的梦。』
“……”
莳烛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嗯……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你之前说祂只是把寒岩当作自己的替死鬼，可是现在看来祂对寒岩的态度和那几个字根本挨不上边。这是为什么？”
『这很正常吧？因为遗梦祂在这一次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也没有了解过她啊。』
『而了解了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被她吸引呢……当然了，不会有这样的人。』
这句话似乎说得有些过于绝对了，以至于让莳烛下意识地感到了不安。
『那些在了解了她之后不仅不喜欢她还要欺负她的家伙……我会一个不留地把他们全部杀掉。』
“笑脸”歪了歪头，匕首又一次出现在了它的手中。
“……”
『更何况在遗梦的眼里，祂只是因为封印稍微睡了一会，自己创造的小家伙就已经死了八百多回了……这难道不是一种挑衅吗？』
『哦不对，祂才是那个小家伙。』
它笑出了声。
随后那把匕首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一头扎进了它的胸腔。
『哎呀……小气鬼。』
〔啧……〕
看着对方这副不怒反笑的模样，遗梦直接把匕首抽了出来。
祂并不是以自己的身体直接来到这里的，只是借用了匕首的模样。
“……！”
莳烛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用力扣了一下自己的椅子的坐垫——然后成功把外面的皮给扣烂了，露出了里面的海绵。
“……”
白亦看着被遗梦操控着的匕首，抱臂瞥了莳烛一眼。
祂能够感受得到，封印的气息已经变淡许多了，假以时日遗梦一定能够从中冲出来给祂们这些旧时代神明一个“大惊喜”。
可惜了，最后怎么就剩了“感情”这一道封印呢……
遗梦和“笑脸”对峙着，谁也不让着谁。
其实只要祂想祂是可以打得过“笑脸”的，但是看在对方为了寒岩尽心尽力的份上，祂又不怎么想动手。
〔……别拖太久。〕
『当然不会，我不是已经在努力压缩时间了吗？』
〔……〕
虽然匕首没有眼睛，但在场的众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给狠狠地瞪了一眼。
在遗梦离开了之后，“笑脸”对着他们摊了摊手。
『各位也听到了，时间紧迫。』
『所以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留到下次吧。』
它这么说着，转身消失了。
……
在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里似乎装了好几个“不同寻常”的玩意之后，寒岩毫不意外地陷入了沉思。
【那家伙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自称是我的……】
寒岩迟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对方当时为什么会用那样的自称。
不过“你的主人”这种自称的确是非常奇怪就是了……
【……】
其实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忙关于阿蓝的事情，所以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似乎需要重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
身份不明却能够连接上自己思绪的“小黑球”，并且言语中一直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傲慢……
【……】
她下意识地皱了眉，因为她想到了一个情况跟这些描述差不多的家伙——“訸泺”。
因为是创造者所以自称主人?
傲慢?
和寒时形象相近的小黑球?
【如果一样是和负面情绪有关的话，这一点祂确实也对得上。】
【但是……】
“訸泺”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可能会对她说“辛苦了”这三个字。
祂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写满了傲慢二字的存在。
【可如果不是祂……还能是谁？】
寒岩并不清楚自己最开始的身份，因此也没有往那些方向去想。
“……”
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可以试着问一下对方——毕竟祂看起来就是一副有问就有答的样子。
尽管在大部分时间里祂的回答都挺不尽人意的……但是总好过没有。
〈在忙吗？〉
这时候，那个把寒岩的脑袋给捅了个对穿且把她的记忆给删掉的混蛋出现了！
祂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实际上祂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
【……没有，怎么了？】
因为那天的记忆没了大半，寒岩并不知道对方把自己给杀了。
〈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这几天很忙的样子。〉
【确实很忙。】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寒岩的潜意识里似乎还记得对方的所作所为，以至于对祂的态度也跟着变差了些。
〈这样啊……〉
还真是头一回看见祂这么没底气的样子。
【你有事？】
大概是因为寒岩对自己的态度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导致祂憋了半天都没能把话给说出来。
〈咳……我就是突然察觉到你最近的情况还挺稳定的，来恭喜你一下。〉
【嗯，谢谢。】
〈……〉
【……？】
祂突然就一言不发了，在寒岩的脑海里晃悠了半天也不出声，寒岩也就没管祂。
过了好一会，祂的身影直接从寒岩的脑海里消失了，而此时楼下也传来了声音。
“——”
【……？】
寒岩走出了房间，循着声音低下头俯瞰着下面的情况。
她看到了一群身形十分眼熟的孩子，他们的手里也都拿着那些气味十分熟悉的臭鸡蛋，然后十分熟练地丢到了站在他们前面发呆的……寒岩？
“……？”
不是，祂怎么突然想不开下去罚站去了？
而且祂罚站就罚站，顶着寒岩的脸又算是怎么个事啊？
〈……〉
【……你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
在这演苦肉计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而且为什么要用寒岩的脸啊？？
【寒时，你哥疯了。】
［……啊？］
寒时刚刚睡醒，一睁开眼睛就听到寒岩这么跟自己说，连忙窜出来和寒岩一起扒拉在栏杆上面看。
［……］
不出意外的话，祂应该是看到了满身臭鸡蛋的祂的“好哥哥”了。
但是作为记得那天发生的事的人，祂有点不想管。
【你要下去吗？】
［要是被他们看到同时出现两个你会出事的吧……？而且祂说不定就是闲的没事干，等一下就会自己回来了。］
祂这么说着，扯了一下寒岩的衣服。
［比起这个……寒岩，你前几天是不是见到一个家伙了？］
【……？你指谁？】
［就是一个……呃……和你差不多样子的？］
【有啊，你。】
寒岩这么说着，抬手指了指寒时的脸。
［虽然你这么说也没错啦……但是我说的那家伙祂……呃，对你来说应该还挺危险的？］
【……？祂。】
她迟疑了一会，然后伸手指了指在下面站着的那个。
无法反驳。
［……好吧，我应该说得更具体一些。］
寒时伸手比划了一下，一边比划一边说着。
［就是和你差不多高……可能会矮一点吧，然后是黑色的垂到地上的长发，刘海和你的一样。］
［嗯……祂的眼睛是黑色的，然后里面有一个蓝色的圈，和你一样是没有瞳孔的。］
［再之后就是……嘶，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说的。而且祂现在应该还在被封印的状态……］
【……封印？】
寒岩猛地回想起自己和小黑球对话时对方曾经说过的话，其中似乎同样有提起过“封印”二字。
［对，封印。那个家伙是被封印束缚着的，不过我感觉这玩意应该也差不多要坏掉了……］
【我见过祂，你找祂做什么？】
［我没想找祂……就是问问你是不是见过祂了，祂有和你说些什么吗？］
【祂说我辛苦了。】
一句话让寒时直接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过了好一会祂才缓过神来，稍微探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又看向了寒岩。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就是祂的身份和祂跟你之间的关系啊……祂没告诉你？］
【没有。】
寒时似乎松了口气，祂的眼睛不自觉地往旁边瞥了瞥，看上去非常紧张。
［那就好……］
【……？】
［呃……这次这件事是真的不能和你说！就算那家伙告诉你了你也不要相信！］
祂用力地指了指在下面挨着臭鸡蛋发呆的某人，语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
［……你和我做了交易，在交易完成之前我当然不能让你出事。］
［如果你出事了……那我不就亏死了？］
【……】
寒岩沉默了一阵子，她低着头看着下面的家伙，心里莫名泛起了一丝……厌恶？
如果她没有失去记忆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倒是挺正常的。
可问题就在于她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却依旧会厌恶对方……早知道祂们可是最擅长关于记忆的操纵的，总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出问题吧？
［……］
寒时察觉到了寒岩身上近乎异样的情绪，下意识地皱了眉。
那家伙不可能会失手（但不排除是故意的情况），寒时在之前的循环里也已经篡改过很多次寒岩的记忆了，在此之前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除非……
［寒岩，你能把祂叫出来吗？］
【……？谁？】
［遗梦，也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家伙。］
祂把食指竖了起来放到寒岩面前，示意寒岩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祂的“哥哥”。
［让我来和祂交涉就好，我……和祂关系不错。］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说的应该是那个遗梦，不过如果换成下面那家伙也不是不行。
【……】
寒岩不知道祂在打什么算盘，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按照遗梦之前教她的办法从自己体内拽出来一个小黑球。
〔……？怎么了？〕
【……】
因为刚刚寒时说让祂来和遗梦交涉，所以寒岩直接选择了闭嘴。
［咳……其实是我有事找你。］
寒时感到有些尴尬，只好稍微夸张地咳嗽一下，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然而遗梦压根就不打算搭理祂，一心一意地询问寒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个……］
〔啧……闭嘴！你**的烦不烦啊！没看到别人在聊天吗？！〕
一言不合就开始发电报了啊……
【……】
〔嗯？是不是这家伙欺负你了？怎么祂在这里你就不说话了？〕
［你……您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你谁？〕
遗梦被寒岩以小黑球的模样捧在了手心里，此刻祂十分灵活地转过了身，就这么“看”着寒时。
［是从负面情绪里诞生的双生意识体中的一个……现在使用的名字是寒时。］
〔哦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天天跟在你哥的屁股后面。〕
［……对。］
寒时甚至有了些许想要捂住自己的脸的冲动，而后祂又颤抖地抓住自己的手，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所以呢？你有什么事？〕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并不是寒岩在找自己，小黑球在一瞬间蔫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
尽管在寒时的努力下那些在遗梦沉睡期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被祂简化了不少，但也还是讲了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