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寒岩的脑袋，观众席那边爆发出了一片激动的叫好声。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看见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把枪。
原来如此。
不论是这里的观众，还是裁判，还有那个家伙，他们都是一伙的，毕竟这里不会有人傻到把自己的钱白送给别人。
“……”
在最后，寒岩也只拿到了第二档的奖金。虽然这些也很多了，但是不够，她依旧会没饭吃。
……
“虽然我当时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但亲眼看到之后还是会觉得…这只老狐狸的花招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槿笙看着荧幕，她的脸上看不出有关心寒岩的样子，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
枫觉得这个画面好像有那么点似曾相识，但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
“这不就是当时首领你组织成员们上场打架的事？”
匿杺的表情有种让人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的感觉，不过应该大概是有那么点为寒岩感到不爽的。
“……那个？”
枫想起来了，但他突然就不想说了。反正他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就好。
“……？你们在说什么？”
因为羽筱是后面才加入的，所以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一些很久之前的事。”
“？”
“没事，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匿杺应该是想在这里看枫的笑话的。只是可能在看见关于枫的记忆之前……会先看见关于她和檀淞的，以寒岩的视角。
“……”
檀淞突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
寒岩拿着钱，回到了那个地方…干脆就叫它工厂好了。
她走了进去，迎接她的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嘴里还叼着烟。
“钱呢？”
“……”
寒岩把钱给了他，男人接过数了一下之后，就扇了她一巴掌。
“怎么就这么点？！不是说了要拿到第一档的吗！！”
“……”
见寒岩不说话，那个男人又扇了她一下。
“真他妈的废物！啧！”
男人把一张二十块扔到了寒岩脸上。
“今天你不用吃饭了！自己滚下去解决吧！”
“……”
寒岩拿着那张二十块，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
“怎么，还敢嫌少？！不打你还真当自己有本事了！”
男人又踢了寒岩一脚，也不管寒岩身上的血，拿着棍子就把她给赶出去了。
也幸亏在这的是寒岩，换个和寒岩差不多实力的非得把这给拆了不可。不过没有这样的就是了。
……
“这也不算少了吧……？”就那个男人手上那些少说也有几千啊。
“确实少，当时他们每个月工资最少都有两万多的。”
槿笙一脸平静地说着，随后就感觉到了枫略带疑惑的目光。
“……你的钱大风刮来的吗？”
“这不是有你的好部下在帮忙赚钱吗？而且我当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收入来源。”
“……？”看来只让他们完成委托还是草率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枫回味着槿笙刚刚说的那些，以及自己曾经听匿杺说过的关于工厂的事。
至于寒岩……她几乎从来都没提起过那个所谓的“工厂”。在关于别的事物的问题上她基本上是你问了她就会回答的，但只有这个……
“原来如此，以工厂里的实验体们作为噱头吗……”枫这么想着，也大概明白了槿笙说的“其他收入来源”是指什么了。
不过……
“好部下”吗……
寒岩她确实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好部下啊，只是在某些方面……不，或者说在枫面前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如果她的反应能更好一些，那她似乎确实就是一个“完美”的部下。
“……”
至少在枫的面前时，她似乎总会有一些不足的地方。
因为不会演戏被识破、因为过于信任他而总是被他捉弄、因为性格太过直接导致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经常出现“死磕”的现象……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很多。
只是……如果是用寒岩的视角来看的话，是否会有些不一样呢？
……
寒岩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只是来这里走走。
她身上的血有时会吓到路人，胆子小的直接就叫出来了，有些胆大的还敢凑过去看，发现这些血好像是寒岩她自己的血的时候还会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叫救护车。
当然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无视。毕竟谁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以这种样子出现的时候，因为身上没有伤，所以他们都认为她是杀人了，拽着她就要去报警。
也是因为这件事，寒岩这次才特意在自己身上留了些伤。
“……”
不过比起被误会，现在的她应该是更不想因为这些让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人拖去警局。
寒岩还是像刚刚那样，没有目的地四处走着，也许这就是她的放松方式吧。
一想到回去之后可能就要挨打或者挨骂，又或者是被拉去做实验，此时的安宁反正显得更珍贵了一些。
“哎…孩子……”
有人在小声地呼唤着她，但寒岩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叫自己，所以只是把头转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苍老的面孔，正在朝她招手。那位在寒岩刚恢复意识时给过她一个面包的老奶奶，以及站在旁边的她的老伴。
“孩子…过来。”
“……”
寒岩踏出了第一步后，犹豫了。
如果自己走了过去…如果自己带着一身血走了进去……别人看到之后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敢来这家店吗？他们会在背地里说老奶奶他们的坏话吗？
他们会说什么……？
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走进了他们的面包铺……然后呢？这句话的后面，又会被他们加上些什么？
“……”
见寒岩一直没动，老奶奶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了，就一直让寒岩快点进去。
“……”
“孩子，进来吧。外面就快要下雨了。”
是啊，就快要下雨了。雨水已经滴到寒岩的鼻尖上了。
“……嗯。”
她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面包铺里的装潢很温馨，让人看着就觉得暖和。
这里里面的风和外面的完全不同，很温暖，很舒服，轻轻柔柔地拍在你的脸上，和面包的香味一起。
“哎，小姑娘，你是不是几年前的那个……”
“嗯。”
“你看我就说吧？我是老了，可我眼神还好着呢。”
“是是是，你的眼神还好着呢。”
“……”
寒岩有些拘束地坐在椅子上，生怕自己不小心弄脏了什么。
“来，孩子。先吃块面包吧。”
“……谢谢。”
寒岩接过面包，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二十块钱，把它放在了收银台上。
“哎呀…不用钱。”
“要。”
“一个面包没有这么贵的，你在这等下，我给你找找……”
“不用，还有上次的。”
“这两个加起来也不用二十……”
没等他们把钱找完，寒岩就用卡牌变了把雨伞出来，径直走了出去。
“……”
下这么大的雨，也许会有人去面包铺那躲雨吧，自己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雨太大，显得自己身旁的灯都没有往常那么亮了。
昏暗的灯光照在雨伞上，甚至没有一丝光亮能照到她的身上。
“爸爸爸爸！我想要这个！”
孩童的声音让她不由得转过头去看，那是一对父女。
玩具店的灯光照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几乎就要把他们俩给整个罩住。
“好，爸爸给你买。”
“爸爸最好了！”
“……”
冷风席卷着雨水就要往寒岩脸上噼里啪啦来一个“贴贴”，也确实被它们给“贴”到了。
寒岩低下头咬了一口外面有些湿了的面包，心里却一直在想那对父女……不，准确来说她想的是“父亲”。
“……父亲吗。”
对于容器来说，把它创造出来的人无疑就是它的父亲\/母亲。但把寒岩给“创造”出来的家伙……
“……”
不提也罢。
更何况她一开始也不是容器，而是一个意识体。
“……”
即使已经这么想了，寒岩的心情也依旧没有好多少。
在回去的路上，寒岩也一直板着脸，面包也在路上被她吃完了。
很好吃，但之后应该吃不到了。
寒岩现在的状况不能和人类接触太久，接触时间短但次数过多也不行，容易出事。
不过工厂里的那些倒是不用怎么担心，毕竟大家都是“实验体”嘛。虽然又换了一批人就是了。
“……”
反正她现在是一个人睡可以睡两个人的房间，来什么人她不在乎，只要不和她在一个房间就行。
但是一个人…终归还是会有些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