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死亡的脚步一点点临近,罗烟锅扛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第一时间对通道里面的人喊出了救命,甚至都吓出了一点哭腔。
我们不由得都笑了,讥讽道,“原来这就是库勒格高层的本性吗,我还真以为这个邪教里的人全部都不怕死呢。”
估计躲在里面的人也觉得他太丢脸,完全不符合长老的形象吧,很快通道里面就传来一道凶戾的冷哼声,呵斥道,
“老罗,你好歹也是库勒格的老人了,这些人享受了如此之多的荣华富贵,当初的意志已经被彻底消磨光了吗,居然当着敌人的面如此胆怯,简直丢尽了我们的脸,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下来,迎接新时代的降临。”
“放屁,你这老妖婆,当初是你们骗我上了贼船,许诺一切都在掌握中,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居然说我胆小,你胆子不小,为什么不亲自出来拦住这几个兔崽子?”
临阵内讧,罗烟锅指着黑暗的通道中发出一声咆哮,而此举无疑更加激怒了里面的阴山老母,随后一根利刺从石壁中射落出来,趁着罗烟锅心智大乱的时候,径直洞穿了他的胸膛。
“啊!”
没想到堂堂邪教宿老,最终没有死在与我们的正面交手中,反倒暴毙在了自己的同伴的手中。
当尖刺刺穿胸膛的时候,罗烟锅浑身一颤,彻彻底底地失去了生命的机会,脚步已然停滞,然而身体却在一股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冲,最终狠狠扑倒在地。
他的生机已绝,嘴巴里却不忘发出嘶哑的叫唤声来,艰难地蠕动身体,将颤巍巍的手伸到前面说,
“为什么……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阴暗的空间内传来阴山老母的低哼,“怪只怪你太怕死了,像你这样的人,活下去只会玷辱圣教的荣誉!”
一个人究竟得活成什么样,才能让敌人和队友都巴不得快点送他上天?
罗烟锅的下场恰如其分地验证了贪生怕死者的可悲,偏偏这老家伙还心有不甘,继续趴在地上艰难挣扎,死活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嘴里不甘地喃喃道,“不,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可惜最终他还是未能熬得过去,随着四肢一阵抽动,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与此同时,地面中再次伸出了无数惨白的手臂,直接绕过罗烟锅,朝着我们追袭的方向暴抓上来,
“这个叛徒居然把你们引到了这里,真是可恨啊,老身就算拼尽一切,也绝不会再让你们前进一步。”
“你做得到吗?”我冷哼一声,迅速出刀,旋转的刀锋在空中闪烁成弧,将众多袭来的鬼爪劈开,深吸一口气的同时,龙蛊也配合我发威,释放出大量金色的光芒,将整个阴暗的通道充斥起来。
鬼手们遭遇了龙蛊强光的笼罩,顿时纷纷回缩,犹如积雪遭遇了暖阳的照射,转瞬间消融得一干二净。
林远则取出一枚骨符,五指猛然虚握,紧接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传开,化作猛虎呼啸,径直轰击在了前面的一堵强上。
轰隆!
石墙顿时开裂,形成无数游走的裂痕,随着裂痕的扩散,墙体也化作瓦砾倾颓,轰隆隆地倒塌下来,化做无数尘烟弥漫。
浓烟阵阵,被钟亚楠挥动手臂震开,等我们再次眯紧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道身材削瘦,鸡皮鹤发的老太婆身影,正手持拐杖冷漠地站在那里。
阴山老母,终于是再次现身了。
这里应该是她的老巢,也是最后的藏身点,这老太婆原本躲得很好,如果不是罗烟锅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带路的话,只怕我们未必能这么快将她“挖”出来。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阴山老母才会如此愤怒,直接出手弄死了这个二五仔吧。
如今她已经无法再藏匿自己,只能拄着拐杖主动现身,同时我还注意到,在阴山老母身后跟着一个长相娇媚,身材十分高挑的女人,正是不久前逃亡的瞿瑶。
这女人在几个消失前,曾经带队拦截过我们,后来中了芭珠的寒冰蛊,不得已只能落跑,不知道究竟是通过哪条路线逃亡,居然比我们先一步赶到了这里。
看着模样,瞿瑶应该是为了躲在这里养伤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被我们再次撵上了。
望着出现在洞口的我们,这女人紧张极了,条件反射般抓起来武器,钟亚楠则厉声说,“瞿瑶,你是南海百花门的人,如果肯束手投降,姐姐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毕竟我们两家祖上还有不少交情,我爷爷也一直想见一见你。”
“钟姐姐,你不用说了,百花门已毁,我们只有继续和库勒格绑定在一起,才能搏一个未来。”可惜面的钟亚楠的规劝,瞿瑶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紧了紧手上的长剑,继续躲在阴山老母身边。
“岂有此理,你这么冥顽不灵,那我就先拿下你再说吧。”不知道钟亚楠和瞿瑶背后的家族有什么纠葛,她似乎蛮在意瞿瑶的立场,当即抖动长鞭,打算先把瞿瑶控制起来。
可阴山老母却一抖拐杖,两道黑气涌现,挡下了钟亚楠的身形,继而冷厉一笑说,“谁敢动我外孙女?”
擦勒,瞿瑶居然是阴山老母的外孙女,果然是个关系户啊,难怪年纪轻轻就在库勒格拥有这么不俗的名望和地位。
当然了,这些都跟我们无关,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听八卦,当即一阵言辞地围上去说,
“你们坏事做绝,到今天也该认罪伏法了吧?”
阴山老母看了看气势汹汹的我,随后哈哈一笑,满脸癫狂道,“什么是罪恶,什么是善举?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知道什么,老身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信念在战斗,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我深深吸气道,“你要完成自己的梦想,这本身没什么问题,可为了达成自己的心愿,就要拖着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死去,甚至以葬送外孙女的生命为代价,难道这还不算作恶吗?”
她狂放地举高了手里的拐杖,目光犹如毒蝎,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说,
“修行,本来就是与天争命,如今胜负未分,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老身说教?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几个小辈究竟拿什么对付老身!”
还说到这里,我们已经意识到这老太婆是准备拼命了,纷纷凝神戒备。果然她双手一挥,前面的泥土中就冒出一团又一团的滚滚黑气来。
这些黑气跟我们刚才轰杀的怨灵一模一样,都是通过幽冥炼祭形成的恶魂,林远望着那些游荡在空气中的黑色鬼影,眉头不由得一挑,惊呼道,
“茅山养鬼术?我去你大爷的,你个老妖婆居然偷学过我茅山的术法!”
不能怪林远如此失态,主要是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过于震惊了,这茅山养鬼术乃是千年宗派的不传之秘,当今世界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修习成功,倒不是因为这个术法太过于难炼,而是要想修为至大成,就必须摄取一百零八位怨灵的残魂。
这太平世界,上哪儿搜集这么多魂魄?茅山以正派自居,绝不可能通过残杀无辜者的方式来修炼术法,因此养鬼术的秘籍也就被封存了起来,只有天下大乱,遍地孤魂野鬼的时候,才有人尝试修炼。
可这阴山老母倒好,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习得此术,竟然用来对付身为茅山传人的林远,这叫他怎么保持淡定?
面对着林远的咆哮,阴山老母也不仅发出了阴邪的笑容,冷冰冰地说道,“老身刚出道的时候,曾经遇上过一个不开眼的茅山道士,跟你一样喜欢多管闲事,于是老身杀了他,并从他手上抢走了这份秘籍,足足花了三十年炼祭,方能大成。”
“原来辰颐师伯是被你杀害的,混账东西,你这条老狗,道爷今天势必要你偿命!”
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实在太复杂了,我并不关心阴山老母当年是如何暗算茅山宿老,谋取了这茅山养鬼的秘法,唯独在意应该用什么方式击败她,好尽快抵达接下来的祭坛。
面对着眼前重重鬼影,林远毫不犹豫冲杀上去,剑影如潮,弥漫出一片澎湃的杀意,阴山老母则疯了一样叫喊,“哈哈,来得好,我这养鬼术还未能凑齐一百零八个鬼将,如果能够炼掉你们,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老妖婆,你这辈子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林远杀心饱满,将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玄铁剑中蹦出一道黑色的弧光,大喊道,“虚空斩!”
一剑斩出,眼前空间遭到撕裂,众多鬼物被撕裂的空间吞噬,刹那间纵横的鬼气就被消磨了一半。
林远已经动了杀心,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愤怒,而阴山老母则召唤更多鬼影袭来,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断游荡着,制造出重重的鬼影幻阵,试图将我们困死其中。
尽管林远的出手相当凌厉,但要想同时击败上百头恶魂,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我意识到自己不能看戏了,立刻将左手一招,龙蛊配合我的印诀,释放出一股澎湃的金色气旋,犹如闪电般出击,同样朝着重重鬼影杀去。
钟亚楠则寄出山河社稷图,使得周围空间一片紊乱,同时也在协助我们吞噬鬼气。
阴山老母知道形势对自己的很不妙,立刻推开瞿瑶,对她喊道,“快退,退回祭坛那边,老身今天豁出一切,都要拦下这三个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