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被扎猛通过不法手段抓来,准备押送到五毒教的俘虏。
只是我不明白扎猛究竟对这些人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肚子鼓得这么厉害,这下面究竟是什么?
怀着这些疑问,我缓步走向了其中一个人。
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秃瓢男人,身材细高,浑身骨瘦如柴,两腮塌陷干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具皮包骨。
他呼吸微弱,明显承受过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此时完全没有意识,被掉在树根下,身体随风晃动,像极了秋日里等待采摘的果实。
我皱眉把手伸过去,探了探这家伙的脉搏,发现他生命力微弱到了风中残烛的地步,根本没有施救的价值。
摇摇头,我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点的人。
这家伙的状态和秃瓢男人差不多,只是稍微年轻一些,体格健壮比较能抗。
我走到他面前,发现这人还有微弱的意识,正睁大一双无神的死鱼眼睛,半死不活地看着我,从满是血沫的牙床里挤出了一道哀求,
“求、求求你给我个痛……痛快……”
他呼吸好衰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急忙把手伸过去,轻轻搭在他脖子上,输入了一点气息。
靠着龙蛊分流的气息,这人的意识有了一丝恢复,但眼神依旧僵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底涌动着形容不出的悲苦,
“小、小兄弟,你是……国内派来救我的吗?”
我很想说是的,哪怕骗一骗这个行将就木的家伙,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当着一个即将死掉的人撒谎,
“很遗憾,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叫孙俊的家伙,你认识吗?”
男人眼里仅剩的那点光很快就消失了,麻木地闭眼说不认识。
我又问,“你们怎么弄成这样的?”
“都怪我,贪心……听了别人哄骗,以为能够在这个小镇上赌博大捞一笔,没想到最后……最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来了,咳!”
他止不住咳嗽,喉咙里喷出一口浓痰,夹杂着大量的血沫和组织碎片。
真是可悲啊。
国内总有这样的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私自翻过国境线,去一些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地方追求所谓的刺激,只能说这些遭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我知道这人已经没救了,单纯是靠着我分给他的一点气息在苦苦支撑,于是抓紧时间问道,
“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们?”
“我……我不知道,被抓来的第一天,他们就强迫我吃了一些从坛子里勺出来的碎肉,那种肉……咳,特别、特别恶心……”
男人用微弱的语气呻吟起来,“接着就、就恶心……腹胀,想吐吐不出来,感觉肚子和内脏都被什么东西掏空了,然后又被他们挂在这里,几天都没有进食。”
他一边说一边咳嗽,身影越来越小,刚才分给他的那点气已经被消耗殆尽。
我无奈只好把头低下来,看向男人肿大的肚子,他身材很瘦弱,唯独肚子大得离谱,腹胀如球,圆滚滚的,皮层下还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挪动。
我把手按在上面,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念和阴法气息,吓得直接松手,后退两步重新看着男人。
男人惨笑的脸上挂满了求死的凄然,“你……既然不能救我,就给个痛快吧,求求你,大家都是中国人,求你做件好事,结束我的痛苦。”
我一阵纠结,尽管一直都在竭力避免杀戮,可望着这个一心求死的同胞,不得不把心硬起来,点头说,
“好,我给你一个痛快,下辈子好好做人吧,别再来这种地方找刺激了。”
话音刚落,我已经翻动起了手腕,黑魔刀自下而上地反撩,斩出一道乌光。
男人脖子破碎,一大股残血飞溅出来,血污中伴随着浓腥的臭气,像极了池塘里被沤烂的淤泥。
然而男人眼中并没有掺杂任何怨恨,反倒疲惫而满怀感激地看着我,流露出深深的解脱之色。
很快他彻底地闭上了双眼,我则是长叹了一声,望着沾染同胞鲜血的双手,实在形容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这样的感叹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我就感受到了另一种异样。
随着男人的死亡,他肚子里那些蠕动的“硬块”并没有停止活动,反倒变得更加活跃了,拼尽全力地顶开男人肚子上的皮层,好似要尽快逃离这具失去了生命力的躯壳一般。
它们是如此的疯狂,以至于男人的肚皮都被撑到了极点,**成半透明的样子,好像一个个鼓起来乒乓球,一点点撑坏了他的皮肉。
下一面,**到极限的肚皮终于被撕裂,形成了一个个冒出浓浆的豁口,一些灰黑色的节肢软体生物从腹腔里蠕动着爬出,争先恐后朝我身上跳来。
靠!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短刀飞旋,将这几头的软体生物剖成几断。
被劈断的节肢生物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浑身都有浓浆冒出来,我低头一看,直接吓得脸都青了。
这是一种拥有八只触角,长相酷似章鱼,但表皮却十分坚韧的怪物,整体造型类似于一掌巴掌大的“毛毯”,表面呈灰褐色,有硬壳,上面是毛绒绒的针刺,可以死死附着在人的皮肤上。
它们的触角十分柔软,可身体部分却特别坚韧,腹腔下长满了一颗颗眼珠,呈环状的吸盘状,还在有规律的一胀一缩。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
眼下这一幕把我看得流出了冷汗,出道这么多年,我的见识并不差,但却成为见过长得这么恶心古怪的生物。
说是蛊吧,也不像,它们身上除了拥有一股阴法气息之外,还散发着一种很神秘陌生的暗物质气息,好像……是一种来自地底幽暗世界的异种。
难道又是从幽冥中获取到的魔物?
我还在愣神,其余几道被挂在树根下的躯体都痛苦地扭曲起来了,随着这几只软体生物的死亡,其余人的肚子也在不安地蠕动,好像什么东西急着钻破肚皮要出来。
“该死!”
我狠狠咒骂了一声,顾不上思索,手起刀落迅速斩下,将挂在这里的人全都送去了该去的地方。
凭我的经验当然能看出,这些人早就变成了培养软体生物的“器皿”,他们的身体和内脏早就被这种软体生物掏空,仅剩下一个人形的外壳。
尽管我不知道这些软体生物的来历,但可以肯定它们现在还只是最普通的幼生体,继续从寄主身上获取养分来壮大自己。
一旦寄主彻底死亡,就会打乱对它们的培养,这些软体生物也急需寻找下一个健康的人类寄身。
而这里唯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我了,所以软体生物们纷纷撑破了寄主的身体,以极其疯狂的方式朝我这边跳跃过来。
它们身材小巧,即便将毛绒绒的身体铺开,也仅有成年人巴掌大小,可边缘处的触手状节肢却伸缩有力,犹如八爪鱼一样打算盖住我的脸。
尤其是腹腔下那些吸盘状的眼睛,更是在破空中疯狂蠕动,看起来格外狰狞,其次是吸盘内部还延伸出一根根锥形的硬刺,一旦扎在目标身上,就会通过硬刺来吸收对方体内的营养,充当“吸管”的效果。
我当然不会被这些生物缠上,当即浑身一震,隔空拍出一掌,金色气息在我手心释放,将它们纷纷震开掉地。
下一秒我脚后跟一滑,迅速拉开距离,二话不说就取下了洞窟墙壁上的火把,将火把狠狠投掷向那几具尸体。
尸体身上的衣物当即燃烧起来,火焰弥漫了整个身体,也将那些还来不及钻出体外的软体生物给吞噬。
受到火焰的灼烧之后,这些软体生物立刻发出“叽叽”的吼声,八根触角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扭成了麻花形状,看上去极度的扭曲和恶心。
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取出石墙上的所有火把,毫不犹豫地投掷过去,火光覆盖了它们,任凭这些软体生物在火焰中“叽叽”惨叫和挣扎。
做完这一切,我飞快转身,朝着通道外面狂奔,与此同时,那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也再次逼近,我回头一看,发现大量拳头大小的蜘蛛已经沿着石壁追逐上来,疯狂地吐着蛛丝和毒液,不断逼近了我。
尽管那头体型最大的蜘蛛没有现身,可光是这些小号的蜘蛛也足够让我喝一壶了,我不敢逗留,瞅准一个方向发足狂奔,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那里应该就是出口。
眼看胜利在望,我再次加快了脚步,可即将脱离洞口的时候,脚下却忽然来了一个急刹。
我看到好些人,正拿着火把和手电筒朝这边赶来,为首的人居然是刚刚逃走的扎猛。
而在扎猛的背后还跟随着更多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家伙,走在最中间的则是个身材高瘦,目光犀利如电的干巴老头,头顶着一块白布,面容冷峻而刻薄,像是身份很高的样子。
我看着这些围上来的人,心跳默默加快,扎猛则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我大吼道,
“白长老,就是这个小子,他私闯山洞,不仅威胁我说出关于五毒教的事,甚至还打伤了白神!”
“哦?”
那个头扎白布的小老头缓缓走出来,背着双手看向我,一双眼睛锐利得犹如鹰隼,不紧不慢地说道,
“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