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到这里,王老邪停顿了一下,满脸复杂地说,
“那个木盒里面装的图纸,其实就是进入哀牢山邪墓的路线图,它已经被王家保存了几十年,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老小子会因为木盒的丢失发这么大的火,随即又冷冷地问道,
“那人头菌呢?”
王老邪咽了口唾沫说,“根据祖上的说法,人头菌就长在哀牢山邪墓的主墓室里,我爷爷的爷爷曾经亲眼看到过。”
在墓里?
我瞪大了眼睛,王老邪则继续说,“千真万确,我敢对天发誓,如果自己说的有假,将来就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他说自己家族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为的就是等到邪墓中的尸气散尽之后,再次组织人马下墓,寻找墓坑中的宝藏。
而之所以人头菌的消息会被散布出去,则是因为某天他在和朋友吃饭的时候喝多了,一不留神透露出关于邪墓的只言片语,这才造成了误会,
“我手上并没有人头菌,我只知道那个邪墓中可能会有,所以当你上门向我讨要人头菌的时候,我才会拿那些话来搪塞你。”
听完王老邪的说法,我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扭过头去询问林远的意见。
林远略作思考,又帮我问道,“那黄家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王老邪表情更苦了,叹气说,“那次我酒后失言,说出了邪墓下的事,恰好陪酒的人中有一个来自黄家的客人,导致这件事被黄家人知道了,隔天他们就派人过来打听邪墓的消息。”
这个秘密已经被他的家族保存了近百年,王老邪自然不肯和其他人共享,于是就没有说实话,本以为只要把人打发走就没事了。
哪晓得黄家人似乎被邪墓勾起了特别大的兴趣,明面上是被王老邪打发走了,可私底下却通过各种旁敲侧击的手段,不断地染指这个秘密。
说到最后王老邪又停下来,走向我说道,“老实说,当你第一次上岛,提出要找我购买人头菌的时候,我已经下意识把你和黄家联系到一起了。”
再加上后来庄园失窃,被人放了一把火,连祖传的木盒也被弄丢,让王老邪更加确信了这个猜想。
而他不遗余力地追击我,除了是出于愤怒之外,还担心我已经看过那张图纸,会把上面的内容散布给其他人知道。
得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摇头说,“黄家是黄家,我是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打过邪墓的主意,甚至根本就不清楚邪墓的事,你把怒火全都发泄在我身上,分明就是搞错了对象。”
王老邪苦涩道,“是我弄错了,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实在是不应该,周老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你能不能卖王家一个人情,先放了我二弟,他已经被你打成这个样子,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吧?”
我低头看向王忠,经过刚才的一场火拼,这家伙已经受了重伤,甚至连驭鬼咒也被林远用符咒强行破除,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就在我和王老邪对话的时候,王忠已经陷入了昏迷,确实伤得很厉害。
我想了想说,“放人可以,但你们对我追杀了这么久,总得给点补偿和表示。”
王老邪抽动了一下嘴唇,询问我要什么表示。
我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说,“我也要进哀牢山,别的东西可以不要,但人头菌必须属于我。”
我的话让王老邪怔了一下,眼珠子一转,斜眼看向我说,“当真,你只要人头菌?”
我重重点头,说自己这么辛苦跑来湘西,唯一的目地就是拿到人头菌,至于别的东西我并不奢望。
王老邪摸着下巴思索了很久,随即点了点头,“好,反正邪墓的秘密已经被公诸于众,连黄家的人也动起了它的主意。”
既然秘密早晚守不住,王老邪也确实动过心思,打算提前下墓,将祖先发现的宝藏带走,现在的王家实力大不如前,王老邪也正需要帮手,如果我和林远肯帮忙,对他而言也算好事。
我们很快达成了约定,接着王老邪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路边就驶来几辆商务车,将重伤的王忠拉了回去。
我和林远则收到了王老邪的邀请,再次返回了市区,被安置在一家酒店内暂时居住。
林远的身体状态仍旧不怎么好,中了控魂咒之后精力一直无法集中,便早早回了房间休息,我则在旁边守着他,防止王家的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夜休整,直到第二天上午,林远才从打坐中清醒过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吐出一口浊气道,
“总算恢复过来了,王忠和老小子下手可真狠,要不是因为我从小修道,意志力比一般人坚定,没准会一直受他的控魂咒摆布。”
我说你现在倒是舒坦了,可忙活这么长时间,我们以及没有拿到人头菌,现在还扯出了哀牢山邪墓的事,也不晓得刘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林远拍拍我的肩,说凡事随缘,只要我们尽了全力,就称得上问心无愧,不必事事都要强求。
我没好气道,“昏迷不醒的人是刘媚,你当然这么说了,要是换成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出事,看你还会不会这么淡定。”
林远一愣,忽然反过来笑嘻嘻地问我,“那你和刘媚到底算啥关系,我听张浩讲过,你们似乎还没有……”
我打断林远,不让他说下去。
事实上我对刘媚的感情一直很复杂,起初只把她当成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性格固执,有点爱胡闹,可经历过这些事之后,内心的想法已经开始改变,连我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啥子感觉。
林远讪笑,识趣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又追问起了我关于王老邪的看法。
我摸索着下巴道,“王老邪这个人不太可信,总感觉他对我们说的话似乎有所保留,那个哀牢山邪墓只怕也没这么简单。”
林远说,“明知道是这样,那你干嘛还要主动提出,要陪这些人一起下墓?”
我头疼不已,揉了揉太阳穴,说除此之外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这毕竟是唯一能拿到人头菌的办法了。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起,我顺手接过,发现是黄仁义打来的电话,便随手按了接听键。
刚把手机凑到耳边,那头就传来他咋咋呼呼的声音,“老弟,我听杨振说你们在湘西大闹了一场,差点和养尸王家的人火拼,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翻白眼道,“算是吧,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
随后我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黄仁义,黄仁义一听说了“邪墓”的事情,顿时来了精神,忙不迭地说,
“哀牢山?那可是一片几百年都无人涉足的原始森林啊,里面怎么可能存在大墓?”
我说鬼才知道,有可能是几百年前留下的吧,哀牢山位于中国云南省中部,是云岭向南的延伸,那附近曾经存在过多个少数民族,只是后来因为气候和环境的恶劣,导致多个部落迁徙,渐渐变成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莽荒之所。
按理说这么荒凉的地方应该不会存在古墓,就算有,估计也是几百上千年的原始部落留下的大型墓葬坑,或许真如王老邪说的那样,下面可能存在很多古迹和宝藏。
黄仁义立刻说,“那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出发去哀牢山?”
我意识到这老小子话里有话,没有正面回复,反问他怎么忽然好奇这个话题?
黄仁义嘿嘿一笑,说既然是古墓,下面肯定存在不少宝贝,你们掘墓挖坟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个,到时候顺便也能分一杯羹……
我满头黑线,说你大爷的真是掉在了钱眼里,连死人财都想法,我可警告你,哀牢山那地方终年被毒瘴包围,人迹罕至,甚至被当地人称为地狱的象征,几百年来不是没人想要进山一探究竟,可真正能活着离开的人却少之又少。
云南哀牢山、湖北神农架、秦岭龙脉、苗疆万毒窟,以及罗布泊荒漠等地,曾被归纳为国内的十大恐怖禁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
我劝黄仁义死了这条心,可别到时候财宝没找到,反倒搞得暴尸荒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黄仁义很不服气,在手机那头嘟囔道,“你不是也打算过去?”
我都无语了,说老子进山又不是为了发财,只是听说邪墓下存在一株人头菌,所以才打算冒险进去看看,你狗曰的则是一门心思想着发财,能一样吗?
挨了一通数落,黄仁义有点不高兴,骂骂咧咧挂了电话,我和林远则相视苦笑,也懒得再搭理这死奸商。
到了下午,我又接到一个电话,是中间人杨振打来的,说王老邪已经在本市一家高档餐厅订了个包间,打算邀请我们过去“压压惊”。
我没拒绝,刚好也能趁这个家伙,跟王老邪好好聊聊进入哀牢山的事情。
参加宴会的人不多,除了中间人杨振,我和林远,再就是王老邪自己,和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打手老刀了。
席间大家虚与委蛇,相谈甚欢,好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一样,等到几杯水酒下肚,我才借着酒劲抛出了心里话,询问王老邪打算什么时候办正事。
王老邪想了想,说按照祖上的交代,至少要等三年后,邪墓下的尸气被彻底排空才好下墓,不过现在邪墓已经被很多有心人盯上,如果继续坐等三年,恐怕到时候连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