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盯着那张伪善的脸,眉头深锁,久久没有反应,惹来欧阳英一阵大笑。
“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记起?那个晚上,你要是乖乖听话,也不至于摔伤脑袋,高烧几天,干脆把之前的事都给忘了。你说你都忘了,怎么还想着去找自己的父母,现在的人生不是挺好的吗?”
她抓着桌沿,直勾勾盯着陆安宁:“你要是不出现,今天的我也不会坐在这。你还真是,生来就克我啊!”
陆安宁盯着那张脸,眼前的欧阳英和梦里狰狞的笑脸逐渐重叠,一些破碎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过,突如其来的胀痛感让她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握了握拳头。
好一会,她才缓过劲来。
“是你害我摔伤脑袋的?”
以前,她也时而头疼,陆安宁只以为是自己用脑过度,从来没在意过。没想到,竟是曾经受过伤的缘故。
她脑子里出现一个可怕的猜想,质问道:“老院长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该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欧阳英笑了:“脑子受了伤还能这么聪明,陆安宁,要是没有伤,你得多厉害啊!没错!是我做的,那老东西碍手碍脚的,占着院长的位置什么都干不了。他无能,不让位,还要挡我的财路,我就让他早点退休。”
“那些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忍心再利用她们敛财?”
欧阳英冷哼:“我在帮她们,没有我,她们早饿死在孤儿院了。陆安宁,你忘了自己以前在孤儿院过的是什么日子吗?那么多孩子,孤儿院没有收入来源,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房子每到下雨天就会漏水。我敛财,至少能让她们过得更好。她们应该感激我!”
欧阳英一脸骄傲,理直气壮看着陆安宁。
“现在的孤儿院是什么样,你都看到了。享受的不只是我一个,你以为,培养她们不要钱吗?保送清北的孩子不需要投入吗?这些钱从哪来?我不是财神爷,只能想办法帮她们找财神爷。老板们既然投资了,自然要享受回报。享受了好的生活,就该付出代价,这个世界向来公平。”
欧阳英的歪理让陆安宁彻底震惊了,不否认,她的话现实又残酷。
“你做这些之前,有问过那些孩子的意见吗?即便她们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也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她们是自愿的,我无话可说。可这一切都是你逼迫她们的。不要为你的敛财找借口!”
“我付出了当然要回报,我爱钱,这有什么错。她们就是些孩子,知道做什么选择。我都是为了她们好,她们应该感谢我!”
“执迷不悟。你这种人,罪有应得。”
欧阳英笑了笑:“就算我罪有应得,你也要捞我出去。”
陆安宁冷笑:“欧阳英,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想知道你的身世,救我出去,替我安排好出国,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你想要的,老院长留下的资料。”
陆安宁捏紧拳头,东西果然被她藏起来了。
“你威胁我?”
“你是想知道的,不然,你就不会来见我了。唐先生那么有钱,我这点要求对你来说不过分。等我出去后,你自然会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陆安宁勾了勾唇角,冰冷的目光落在欧阳英身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对视的片刻间,欧阳英的笑渐渐收敛,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努力维持着镇定不被识破。
“一个人自信过头了,不是好事。”
“你不信?”欧阳英蹙眉:“你还有一块沉香木牌,应该在陆家人手里吧!我记得,木牌背后刻了小字,自带奇香。那东西可不像是寻常人家会有的东西,陆安宁,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不信你没兴趣。”
“那我大可直接去找陆家人。”
欧阳英笑出声:“我敢告诉你,自然是还握着连陆家都不知道的事,救我,我全告诉你。”
陆安宁审视着欧阳英,半响,还是摇了头。
“人赃并获,我救不了你,也不会救。剩下的时间,你慢慢在监狱里反省自己的过错吧!”
语毕,陆安宁起身离开,神色平静,仿佛欧阳英说起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欧阳英眼看着陆安宁朝门口走去,心跟着提了起来,她在赌,赌陆安宁在试她。
直到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欧阳英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好一会,她安抚自己平静下来。
她肯定是故意的!
只要自己坐得住,陆安宁肯定会主动来找她,到时候,条件任由她来。这场博弈中,谁先主动,谁就输了,她要沉住气。
陆安宁从拘留所出来,没有停留半步。
她承认,欧阳英提到沉香木牌的时候,她动容了。可她还不至于为了自己去帮欧阳英脱罪,那是底线。
看来,她还是要想办法从陆家人手里拿回沉香木牌才行。想让他们松口,不是件容易的事。
陆安宁又去了医院看望老院长,顺便看看他这几天情况如何,碰巧在医院大厅里迎面遇上了许久不见的赵哲言。
赵哲言一眼看出陆安宁气色不佳,下意识问出口:“你不舒服?他对你不好?”
关心则乱,赵哲言将帽子扣在唐景渊头上,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