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姬妶姈在养心殿里看折子,心思却忍不住飘到白天的嫃环身上,想到那美人的美貌和纤腰,她忍不住笑了。
有宫人来向她禀报:“皇上,皇后爹爹求见。”
“让牠进来。”
妶姈的皇后是乌拉那拉氏衣休,年轻时牠就容貌平平,如今更是年老色衰。牠仪态万方地走进来:“臣胥恭贺皇上又得佳人了。听说妽姉山之男妽寐庄颇有当年镜郎之范,而嫃妧道之男嫃环长得活脱脱……”
妶姈抬起眼眸,衣休便不敢说话了。
“臣胥斗胆问一句,不知皇上为嫃氏拟定了什么位分?”衣休笑吟吟地问。
妶姈一只脚支在椅子上,一只脚放在地上,坐姿狂放。她面无表情,淡淡道:“封贵人吧。”
衣休贤惠地劝了几句,成功劝得妶姈改了主意,给嫃环降了位分,改成了常在。牠顿时满意了。
“不过,朕要给牠一个封号。”
牠顿时不满意了。但牠依然贤惠微笑:“那就让内务府拟一个……”
妶姈打断牠:“不用。朕已经想好了。”
她招手让皇后过来,像在招呼宠物。
衣休顺从地款款上前。
妶姈在牠手里写了一个字。“绾?”
妶姈点头:“绾雾青丝弱,牵风紫蔓长。朕觉得嫃氏身姿袅袅,真如这句诗一般柔弱,甚美。”
衣休内心已经快气得红温了,面上依然是贤良淑德:“臣胥觉得这个字甚好。”
内心:嫃环真是个蝴魅子!
即使在心里觉得这种勾引女人的贱男人真的很像狡猾又漂亮得惊人的狐狸,牠也不能用狐狸来骂人,因为狐狸是许多母系部落的图腾。
牠只能用蝴蝶来骂人。蝴蝶漂亮,本质却是虫子,因此经常被用来辱骂那些外表人模人样擅长勾引女人但内心却毫无内涵又愚蠢恶心的男人。
像现在圣眷正浓最为得宠的画君姜灿烂,大将军姜灿尧的弟弟,就是一个典型的蝴魅子。
可是牠虽然讨厌姜灿烂,却也不能拿牠如何:皇上能登基就是多亏了画君牠姐姐姜灿尧的帮助,现在战事也都得倚仗姜灿尧。由于姬家的天下还得靠姜家帮着打,兼之姜灿烂确实美貌动人,故而妶姈非常宠幸姜灿烂,简直让牠在后宫中无法无天。
前几天衣休还亲自做了一桌菜哄劝姬妶姈,想劝说她不要太偏爱姜灿烂,谁知姬妶姈听了一生气,转头就去了画君宫里,把衣休气得倒仰,隔天就安插了一个叫杏子的宫男给了画君。
说起来,也不知道杏子现在怎么样了。
画君姜灿烂居住的翊乾宫中。
穿着魅惑紫寝衣的姜灿烂伸了个懒腰,牠的贴身大宫男、长得像米老鼠的松枝立刻从打盹状态苏醒:“爹爹醒了。”
牠起身掀开帘子:“爹爹起床。”
宫男们捧着水盆、毛巾鱼贯而入,伺候画君爹爹洗漱。
皇帝宠爱姜灿烂,给牠的封号画,就是赞美牠如同画一样风雅,眉目如画,美貌如画。
宫人自然是不敢怠慢。
姜灿烂睡眼惺忪地坐在梳粧桌前,被皇后安插来的宫男杏子小心翼翼地为牠梳头。
牠最器重的侍卫婤(zhou)宁进来了,告诉牠,昨夜皇上去的是辛常在处。
姜灿烂气得拍桌子:“不就是被太医诊断出精囊萎缩、再也没有配子能辅助皇上生育吗!这点小事,矫情了那么些天还不够吗?!”
牠扭头时,宫男杏子一个没注意,扯到了牠的头发。牠疼得捂住头,气得骂:“笨手笨脚的!”
松枝立刻上前,几个巴掌打得杏子嘴出了血:“你是不是存心害爹爹!”
杏子嘤嘤啼哭,牠那用颈衣遮住的喉结在哭泣中动来动去,显得十分诱惑。
姜灿烂更生气了:“还不快打发了牠!”
婤宁会意,立刻把杏子拖了出去,准备代表月亮消灭牠。
唉,果然是最蠹夫男心啊。
此时,皇后衣休的宫中,诸位郎君都已经等候多时了。其中有三皇子的父亲,徐爹半老的奇君;大皇男的父亲,清秀的辛常在;气质亲切、但一直无后的镜郎;生得雪肤花貌、且是画君忠实拥趸的丽郎;还有画君的智囊,温顺淡雅的贵人曹默,牠是皇帝不久前刚娩下的小皇男的父亲。
众郎君都等得屁股快坐麻了,有人试探着想让皇后吩咐散会,但衣休固执地端坐着,非要等下去。
众郎君抱怨纷纷,曹默便出面为画君转移火力。牠貌似不经意地转头向奇君问起:“说起来,倒是很久没有见到端君哥哥了。”
端君和画君一样是将门之男,叫姒缤;牠家母亲姒敷和两位姐姐姒日、姒月也都是将军,只是不如姜灿尧那样骁勇善战,而牠自己容貌也不及画君,因此牠也不如画君得宠。
奇君嗤笑:“端君那身子骨不行,不来也正常。”
正说着话,画君终于来了。这姜灿烂和坊间传闻一致,美得惊人:只见牠面若桃花,肌肤胜雪,长眉斜飞入鬓,凤目邪魅惑人,一身紫红色艳冶衣裙,宝石步摇在浓密的髻上闪烁摇曳。
牠姿态魔魅,扭腰摆胯,摇曳生姿地走进了景仁宫,活像一只绚丽又有毒的幻紫斑蝶,又好像一朵美丽却剧毒的火焰茸。
由于牠实在是个大美人,因此牠的坏脾气,在女人眼里是别有韵味的可爱,在男人眼里就是分外讨厌了。牠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兴致勃勃地挨个侮辱一众郎君,还跳到皇后跟前贴脸开大。
皇后于是暗讽牠无子。
姜灿烂顿时气坏了:牠得宠多年,但一直没能辅助皇帝怀孕生子。这是牠心中一大痛处,毕竟,男人如果不能给女人提供配子,牠还有什么用?
牠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能提供配子辅助女人生育的男人,也没什么用。毕竟,配子到处都是,烂大街的东西,自然价贱。
姜灿烂无知,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自己气炸了。所以气坏了的姜灿烂直接走人了。
牠手下忠心耿耿的丽郎和松枝跟出去,都一个劲安慰牠:“虏俾知道,您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姜灿烂这才勉强笑了。
那厢,嫃府门前,由叔爹陪着一起来的安菱绒来找嫃环了。
梡碧请牠们进去:“快去吧,妻人和小哥已经在等着了。”
安菱绒一见嫃环就要行礼,嫃环忙扶起牠:“你我兄弟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嘴上说着兄弟,心里都是生意:牠盘算的是让安菱绒入宫后能帮衬牠和寐哥哥一二。
“菱绒多谢哥哥。”
“弟弟不必客气。”
自此,安菱绒便在嫃府住了下来。
夜晚,嫃环正在做绣活,嫃妧道突然进来了:“环儿。”
“母亲。”
嫃妧道叮嘱了嫃环几句,让牠在宫中首先保住自身平安,接着又告诉牠:“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梡碧牠,其实是我生的。”
嫃环震惊:“什么时候?”
“那年我说我奉命去她乡出公差,其实就是去养胎生梡碧了……”嫃妧道说。
嫃环想了想,母亲确实有一年几乎都在外地,原来不是出公差,是去生孩子了。
“母亲为何不将梡碧之父纳入府中做胥呢?”
胥,就是侧室。本朝秉持一妻一夫多胥制,虽然一个女人只能取一个夫郎,但却可以纳很多侍胥。
嫃妧道忧伤地叹气:“为母也想,可是梡碧牠父亲……牠是罪臣之男。”
“此事若是败露,皇帝必会动怒。因此我们必须瞒着牠的身份。”
嫃环点点头,答应一定照顾梡碧:“我会想办法给牠指婚一个好人家。牠毕竟是我弟弟,我们是一母所生,都曾是母亲腹中的卵细胞,曾一起住在母亲的卵巢中。我自然当尽心为牠打算。”
嫃妧道欣慰地说:“男儿,你长大了。为母这就放心了。”
次日,宣旨的侍卫和负责教导新郎君礼仪的教习叔叔都来了。
教习叔叔叫昉若,牠优雅地跪下来:“虏俾昉若,参见绾常在、安答应。”
嫃妻人妘氏立刻上前,给了一笔银票打点宣旨的侍卫。
侍卫夸赞:“嫃家真是好门风。方才我等去婽家宣旨,可是看了好一番脸色呢。”
后宫中,画君嗲魅地倚在美人榻上,吩咐松枝:“跟教习叔叔说,婽氏既然不识抬举,便不必用心教导了。”
“是。不过虏俾觉得,教习叔叔肯定自己也有数。”松枝嗲笑着,顺毛讨好姜灿烂,姜灿烂便高兴了。
这些小男子计较的都是些小事,皇帝姬妶姈这边可在发愁大事:“这些省份怎么总是交不上税呀……”
“百姓穷,国也穷,那银子都去哪了?是被谁贪污了?!”她越说越动怒。
治国不容易啊,她才三十出头,已经有白发了,都是为政事愁得。
她的贴身侍卫苏婄(péi)晟给她端茶:“皇上息怒。虏才寻思,您很快就能查到贪污之人了……”
正说着话呢,另一个侍卫端着放满了郎君名字木牌的盘子进来,请她翻牌子。
她不想理会,但她还得哄姜灿烂,安抚姜家。
于是她勉为其难地去了翊乾宫。
果然,姜灿烂是个蝴魅子,喜欢勾引女人和牠一起寐。牠嗲俏地勾着姬妶姈的腰带,将她引到自己床上,伸出舌头。
妶姈笑了。
当皇帝不容易,她累了一天忙于政事,晚上到了后宫里,自然是想要一个贴心的郎君陪伴。画君性感又擅长引诱女人,她自然喜欢。
她暧昧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姜灿烂的喉结,捏得牠嘤咛一声。她笑容渐深,手指抚上姜灿烂白皙细腻的颈项,解开了牠的颈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