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浊陀界的理由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尧衡知道辰瑶的难处,便寻了借口屏退众人,只留下辰瑶一个。临出门时,元桑哀怨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终没有得到回应。
“说吧,去浊陀界的理由是什么?”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尧衡问,“你是不是发现了赢尤的踪迹?”
“尧先生还是那么聪明,”辰瑶俏皮一笑,“只是,你对元桑也太绝情了些。她离开时,可是对你恋恋不舍呢!”
“别胡说!”尧衡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一路行来,我也时刻留意各方动向,希冀从中找出赢尤的下落,始终无果。当年赢尤凭借一己之力,几乎掀翻七界,绝不是只靠从浊陀界得来的那点蛮力。所以,它从昊灵院脱身后,不会轻易露出行藏,反而要寻一处安稳妥当,不会被人找到,更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休养生息,以图后报!”
辰瑶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十之七八。不知从何时起,她与这位“讨人嫌”的尧先生之间生出默契来,而这种默契让她感觉一阵心跳,“没,没错,就是这样!今夜我和虹霄赶到两界山,将神树种子种下后,意外发现从两界山裂缝涌入的浊气消失了。据虹霄所说,浊气是在不久前开始退散的,我想,一定是浊陀界出了问题!”
“你是说,赢尤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浊陀界?”尧衡似有所思,“那里对赢尤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去处!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贸然前往浊陀界,那里太危险了!”
眼角上挑,辰瑶凑近尧衡,放在桌上的右手轻轻扣了两下,盯住他的眼睛问道,“怎么,尧先生怕了?”
烛影摇曳,一股馨香之气扑鼻而来,辰瑶明亮如满月的目光让尧衡有一瞬的恍惚,“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激将法在我这里不管用。”
一计不成,辰瑶再换一计,轻轻扯住尧衡的衣袖晃了晃,重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在浊陀界附近转转,赢尤并非寻常怪物,若它真的回到浊陀界,一定会生出异象来。大不了到时候我不莽撞出手,只将消息传回昊灵院,等院主和师父们定夺就是了!”
“当真?”尧衡似乎有所动摇,辰瑶用力点头,“当真!”
“可我偏不信!”尧衡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辰瑶,“若是赢尤真的回到了浊陀界,院主和四位长老未必懵然不知。既然连你都能想到这一节,难道他们想不到吗?”
“可我一定要亲手抓住赢尤!”辰瑶忽然一阵委屈,她以为尧衡懂自己,到头来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定要亲手抓住赢尤,因为那是她造下的业,就该由她来承担所有的后果。
看着辰瑶眼底燃起的怒色在莹莹泪光中化为失望,尧衡放缓语气道,“我明白赢尤之事让你如鲠在喉,可无论院主、长老们还是我,从未觉得这是你的错。关着赢尤的若虚无妄炉早有损坏,它也从未真心臣服,多年来一直试图逃离昊灵院。那夜的出现不过是给了它一个契机而已,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别人。赢尤一定会找到机会脱身。”
“不,是我!”积攒了多日的委屈、愤怒和自责终于在这一刻被尧衡点燃,辰瑶眼底有道道血丝在慢慢汇聚,“我自小就被人叫做废物,废物就废物吧,要是不惹事也是好的。偏我生来就不是安分的性子,昊灵院上上下下被我得罪了个遍。这也罢了,我怎么能不知轻重的闯入琅玥阁,还自作聪明的破了院主设下的结界,伤了院主不说,还放出了赢尤这个祸害!”
她越说越激动,黑色的瞳孔周围尽是血红之色,“谁人不知,当年为了制服赢尤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那时赢尤输在狂妄自大,以为自己在七界中再无敌手,这才堪堪被收入若虚无妄炉中。如今它沉淀多年,心中怨恨让它有了十二分的防备,再想收了它,难于上青天!”
“可也并非全无法子!”尧衡打断她道,“只要修好若虚无妄炉,我也好,院主和四位长老也好,都愿意再与赢尤一战,将它收服!”
泪眼模糊中,辰瑶抬头看向尧衡,无力的摇摇头。并非她不相信尧衡的话,而是觉得如今的赢尤非昔日可比,只怕集整个昊灵院之力,也无法将其收服。
“呵,你莫要看轻我们!”尧衡微微扬起下巴,不屑道,“赢尤虽小心戒备,可我们也比当年长进不少。若要收服它,也并非什么难事!”
“你说真的?”辰瑶心头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尧衡盯住她,沉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浊陀界不是不可去,而是即便去了,也对抓住赢尤一事毫无助益。没有若虚无妄炉,你要用什么收服它,难道就凭你的长天离恨钩吗?一旦打草惊蛇,再想找到赢尤,又要费一番手脚。”
比起师父们的谆谆教诲,尧衡一番分析反倒更容易让辰瑶从牛角尖里出来。寻找赢尤的下落固然重要,可没有若虚无妄炉在手,也只是白白送上门儿去找不痛快。想通这一节,辰瑶渐渐平静了下来。
“放心,若说放出赢尤,也有我一份儿!”尧衡见她不再坚持前往浊陀界,向她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擒了赢尤,是为七界的太平,更是为全了你这份心意!”
雷家有虹霄照看,辰瑶觉得这狂雪刀也拿的安心些。她传书昊灵院,请院主派人来取狂雪刀,而她与尧衡等人,还要前往其他地方,寻找看守新仙界之人,也继续寻找其他四家的下落。
“魔君他一大早就没了踪影,我派人找遍了整座府邸,都说没有见到他。”骆尘为辰瑶等人送行时,才发现虹霄不见了。他心中暗道自家魔君不靠谱,好歹辰瑶也帮他找到了神树种子,如今要离开赤明界,他有再要紧的事也该来送一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