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还真就把季春花给问着了。
她拧紧眉心,愁得不行,“段虎倒也不是没取,可他想的那些名字,实在是... ...”
孙巧云搁旁边接了个成语:“不堪入耳。”
季春花强忍着笑闭上嘴,肩膀颤颤巍巍。
杨文珍好奇:“取的啥名啊,很难听吗?”
孙巧云眉梢抽动道:“段刚,段铁,段猛。”
方婶儿直呼:“好家伙,这名字可都够硬的!”
话音才落,老大旁边的老二也彻底被吵醒,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皱成一团,水灵灵的大眼里逐渐蓄满泪。
他张张嘴,却没跟老大一样哇哇哭,而是可怜兮兮的哽咽。
给方婶儿跟杨文珍瞅得,皆是顿觉心窝窝里被狠狠地戳上几记,方婶儿都还没来及反应呢,就忍不住老温柔老怜爱的把老二抱起来,诶呦诶呦个不停。
哄道:“瞧瞧你那个粗喇喇的爹,给咱取了个啥名儿啊?”
“咱老二长得这么俊这么可爱,就跟你妈一样水灵,哪能叫那么粗的名儿?是不?”
“嗯...唔...”老二挥动着粉嫩的小手,隔着雾气瞅着方婶儿,像是在感谢她替自己说话。
方婶儿都要受不住了,又是两声诶呦,“巧云呐,这可咋整呀,你家这二孙子实在是太招人稀罕嘞... ...他这一瞅我,我咋感觉心都要化了呐?”
“我要是哪天忍不住把他偷走了,你可不能赖我嗷!”
小木床里头的老大听见这话,才要退下的泪意再次猛烈涌上,扯着脖子就开始哇哇!
一边哇哇,一边可凶可凶的瞪着方婶儿怀里的老二。
季春花纳闷:“这又是咋啦?不都把小被儿给他拽开嘞,咋又闹腾上啦?”
杨文珍看了一眼,唏嘘道:“他好像瞪他弟呢,诶妈呀,这小眼神儿还挺横... ...”
“跟你爷们儿瞪人时候一模一样!”
孙巧云很是疲惫的叹口气,起身去抱老大,嘴里叨咕:“可不是咋的?不光这气性随他那个爹,乐意吃醋也随他爹。”
“这就是瞅咱都把注意力放弟弟身上啦,不乐意了呗。”
到跟前,孙巧云把老大抱怀里,想着也有人稀罕他不就成了。
怎想抱着晃悠好大一会儿,老大都平复不下来,仍然用眼瞪着老二。
瞪了老二一会儿,又使劲歪脖子去瞅季春花。
眼神在俩人之间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然后“哇”的一声死命咆哮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崩溃!
大家都吓到了,孙巧云抓紧抱着他给季春花送去,“这,这到底是咋嘞?”
“是不是尿了?拉了?”
“... ...不能啊,我摸这尿戒子挺干的,也没味儿啊。”
季春花满脸担忧,伸手接过:“是不是哪不好受啦?”
手才碰着,老大的哭声便瞬间戛然而止!
孙巧云哭笑不得:“得,他这纯是想找你这个亲妈呐。”
又东一嘴西一嘴的扯了会子闲,孙巧云就跟方婶儿去前院了,寻思给她们两姐妹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屋里都是长辈,再亲近她们也不好说太体己的话。
老二的精神头确实不如老大旺,刚才哭过就累了,被撂进小床以后便沉沉睡去。
徒留老大,还瞪着眼直勾地盯着季春花。
季春花搂着他往炕柜上靠,不经意间衣裳下摆窜上去点,杨文珍抓紧给她往下扽,这么一扽,就瞅见她肚子上好像围了圈啥。
忍不住好奇道:“诶?这里面咋还围了一层... ...这啥玩应?跟绷带似的?”
季春花亲亲老大的脑门,“就是绷带呀,是帮忙收肚子的。”
“我才生完,周主任就帮忙给找了个贼厉害的老护士,姓汪。”
她回忆道:“这是汪护士跟妈一块给我绑的,她们说,咋说的来着... ...?”
“哦对,说女人怀娃的时候会把肚子里头给撑开,这个时候就得给裹上,后头才能收回去。”
“不然的话往后就得有个大肚子,而且还跟胖瘦的没关系... ...就是松松垮垮,咋整都整不下去的那种!”
杨文珍想了想:“还真是的,你瞅孙婶儿虽然如今上了年纪,但身材一直都特别苗条,还利索。”
“不是说光是瘦... ...我之前认识个姐姐,比孙婶儿还瘦呢,但生完娃以后肚子就一直可大,就是下不去。”
“... ...还有,那啥。”杨文珍视线上移,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啥?”季春花傻了吧唧的眨眨眼。
杨文珍顿了片刻,捂嘴过去耳语:“就是胸!那个姐姐虽然瘦,但胸也挺丰满的,虽说比不上你吧... ...”
“我就寻思,这肚子得想法让收回去的话,胸有没有办法也整整啊?”
“她喂完娃以后... ...都垂啦,后头说她男人为着这个都不乐意碰她,我还跟着一起骂她男人来着!”
“...啥?!”季春花听得直起火,“那是个啥混账玩意儿?他媳妇儿是为了奶娃才这样的,况且...这种事要不是有人给咱讲咱咋能知道?”
“谁说不是呀!”杨文珍也是无比愤慨,又不得不说个实在的:“可但凡要是有招,我寻思咱还是得使使,倒不是为着爷们儿不变心,就算是为自己呢?”
“我觉得要是变成那样,首先就得是自己头一个不好受。”
“天天盯着看,心里得多难受,你别赖我说话太难听、心太冷漠啊花儿... ...我总觉得要是我,可能会忍不住恨我爷们儿,或是恨我的娃。”
季春花摇摇头:“这话是咋说的,娃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不假,可咱本来还有好多好多肉呐,在乎这掉下来的肉是应该,在乎原本身上的肉也是情理之中呀!”
她脸有点红,壮着胆子坦言:“...我跟你说实话嗷珍姐,”
“原先我不懂,也没寻思过这些,可是...可是跟我爷们儿结婚以后,嗯... ...就是,咋说呢。”
“我,我瞅他稀罕我那劲头子,也... ...也怪带劲的心里。”
杨文珍不忍噗嗤一声笑出来,挤眉弄眼道:“你害个啥的臊?你我都知道,你家爷们儿那双眼可是贼毒的... ...”
“原先你不收拾,都叫他瞅出你是个搂着亲着贼舒服的大宝儿啦,这再一收拾,他不得稀罕得要死要活?”
“谁不乐意叫爷们儿稀罕得要死要活?”
杨文珍耸耸肩,通透道:“就说我吧,虽然我是鼓励女人们长能耐能独立,可既然想搞对象,想结婚,就得奔着互相稀罕去的吧?”
“这男人女人之间说起来还挺复杂,你要说要美要好儿,收拾自己个儿光为了对方,那也不是吧?”
“完了要是对方稀罕自己,咱心里也舒服爽快啊。”
“还有还有,”她诶诶道:“我问你嗷,打个比方...就比如说段虎不长现在这样,他长得麻麻赖赖的,一脸大疙瘩!啊!就像那个王二狗那样呢?”
“再或者是秃顶了!脑瓜没头发!绿豆眼,塌鼻子!”
“你能接受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