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晋向朝着方母笑了笑:“娘,你不要多想,她是秦姑娘身旁的好友,她过来真的只是说一些公务上的事。”
方母自是不相信:“她一个女子,跟你有什么公务可谈的。”
“我最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方母疑惑地问:“要去哪?”
“去赈灾。”
方母不解地问:“这赈灾又不归你管,你去干嘛?”
方晋向笑了笑:“不管是不是我职务内的事,只要是为百姓做事,都是在我的职责之内。”
方母叹了一口气:“嗯,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方晋向点点头:“你也是,等我回来。”
子时,刘公公押着一个小太监走进紫宸殿,秦允禾从梦中被惊醒过来,她穿好鞋袜,便向皇帝的寝殿走去。
她看到一小太监正战战兢兢地跪着,心想:“这不是送药的小太监吗?”
这时,刘公公怒目圆睁,厉声吼道:“大胆奴才!你可知罪?竟敢谋害天子,还不速速招来,究竟是谁指使你的?你有几颗脑袋能掉?”
小太监吓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呜呜咽咽地回道:“陛下饶命啊!您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害您啊!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刘公公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指着小太监的鼻子骂道:“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咱家问你,陛下的药本应由太医院的太医亲自送来,为何是你送的?”
小太监惊慌失措,连忙解释:“公公息怒,今日是唐太医当值,本来他要亲自前来送药,可突然接到家中仆人来报,说他老母病倒,情况危急。唐太医心急如焚,实在无法抽身,这才委托奴才前来送药。陛下明察啊,奴才真不知道是谁要谋害陛下,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绝无恶意。”
刘公公冷哼一声,威严十足,脸上的怒容丝毫未减:“满嘴谎言!唐太医就算老母病倒,也该安排其他太医送药,为何偏偏让你一个小太监来送?这里面定有蹊跷!你若不老老实实地交代,咱家定要让你吃些苦头!”
小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陛下饶命,公公饶命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奴才真的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奴才只是按照唐太医的吩咐办事。”
小太监一低头,秦允禾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小太监脖颈处有一若隐若现的刺青,这刺青的模样让她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白天。
那时,她看到那个叫桃花的宫女,其脖颈处也有着一个与此一模一样的刺青。
平日里,那刺青被衣领严严实实地遮盖着,若不仔细观察,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秦允禾心中暗自思忖:“不对,刺青不一样,他们平常究竟是如何将如此明显位置的刺青隐藏起来的呢?”
她微微皱起眉头,满心疑惑。然而,当她再次定睛看向小太监的脖颈处时,那刺青竟然消失不见了,心中暗想:“怎么回事?”
秦允禾满心诧异,她缓缓走过去,轻轻翻开小太监的衣领,心中暗自嘀咕:“怎么不见了?难道自己刚刚看错了?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呢?”
此时,刘公公见秦允禾行为异常,疑惑地问道:“秦姑娘怎么了?”
秦允禾回过神来,微微露出一抹浅笑,说道:“没什么,刘公公继续问吧。”
就在这时,皇帝缓缓开口道:“宣唐太医入宫。”
刘公公恭敬地回应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而那小太监,刚刚还害怕得战战兢兢的模样此刻已全然不见。
秦允禾静静地看着小太监,心中满是疑惑。她不经意地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桃花的小宫女?”
小太监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回答道:“认识,我们两个以前都在娴妃那当差,最近她调到了昭翎殿,奴才被调到了殿前伺候,就分开了。”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她死了,今日她自戕了。”
秦允禾见小太监沉默不语,便又问道:“怎么,你一点都不伤心?”
小太监心中微微一紧,但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冷静地回道:“那宫女应是做错了事惹了公主殿下,她死有余辜。奴才为何要伤心?做出这种谋害主子的事情,谁会怜悯她?”
小太监心中也有一丝诧异:“她怎会如此莽撞,竟如此明目张胆的害公主,还当着纤札公主的面害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秦允禾见小太监如此沉着,并未上当,便继续追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因为谋害公主殿下才死的?”
小太监快速思考着应对之词,回道:“此事都已传遍了后宫,奴才自是知道。”
秦允禾质疑道:“是吗?你就不想知道,她死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皇帝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渐渐明了。秦允禾定是怀疑这小太监与那宫女有私情,或许是出于报复才在药碗内下药。
小太监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果断回道:“奴才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奴才跟她不过是相识,还没到那种生死相托的地步。”
秦允禾心中暗叹:“这小太监的心理素质还挺好的。”
秦允禾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小太监,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层层堆积。
她微微眯起双眸,缓缓地走了过去,小太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在距离小太监仅有一步之遥时,她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他。
小太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而他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秦允禾缓缓蹲下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右手轻轻一扬,她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在小太监眼前晃了晃。
小太监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紧紧地盯着小太监,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小太监的身体微微一震,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秦允禾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银针如闪电般刺向小太监的穴位。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小太监只觉得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接着,他的身体便失去了控制,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嘴角开始发麻,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小太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身体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纹丝不动。
秦允禾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来人,将他的嘴扒开!”
小太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拼命想要挣脱,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心中满是绝望,完了,这下全完了。
秦允禾看向小太监的后槽牙,笑了笑,然后吩咐旁边的太监:“把他嘴里的毒药给我拿出来。”
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拿出毒药交给秦允禾,秦允禾拿出手帕,满脸嫌弃地接过毒药。
接着,她走到小太监身后,看了看后脖颈,心中暗道:“果然。这刺青只有在体温过高时才能显现。”
皇帝看向秦允禾,神色凝重地问:“他嘴里藏得是什么?”
秦允禾微微福了福身,恭敬地回道:“自然是毒药,死在昭翎殿的那个宫女就是他的同伙。陛下,这些人胆大妄为,竟敢在宫中行谋害之事。”
皇帝闻言,目光深沉地看向小太监,厉声问道:“你现在交待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宫中还有多少人是你们的同伙,只要你交待了,孤可以饶你一命。”
秦允禾走到小太监跟前,迅速拔出银针。
只见小太监突然站起身,发了疯似的冲向一旁的柱子。这时,秦允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冷哼道:“还想玩这一招。”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踢了一下他的腿,小太监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小太监倒也是个硬骨头,怒目圆睁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是不会出卖我的主人的,哈哈……”
说完,他便毅然决然地咬舌自尽了。皇帝看着这一幕,脸色愈发阴沉,而秦允禾也是眉头紧锁,这背后的阴谋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
皇帝冷哼一声:“看来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此时,刘公公神色匆匆地带着唐太医来到寝殿。刚一踏入寝殿,刘公公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皆是震惊之色。
他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唐太医也是瞬间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立马跪了下去,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皇帝一脸疑惑地看着唐太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唐太医如芒在背。
唐太医见皇帝久久不说话,心中满是惶恐,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纠结再三后,才小心翼翼地先开口说道:“陛下赎罪,家母突然病倒,情况危急,臣一时心急如焚,这才……这才有所疏忽。”
刘公公听了这话,眉头紧皱,满脸怒容,立刻回道:“哼!你难道不懂君臣之礼吗?陛下面前,岂能如此随意?你身为太医,当以陛下龙体为重。”
皇帝轻咳一声,声音虽不大,他低声问道:“你仔细看看,躺着的那个小太监你认不认识。”
唐太医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快速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又赶忙低下头,回道:“陛下明察,臣不认识。”
皇帝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质疑,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为何死在孤的寝殿,又为何半夜喧你进宫?”
唐太医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颤颤巍巍地回道:“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臣实在惶恐,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皇帝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目光如炬,沉声道:“你可知他想毒害陛下。”
唐太医一听这话,只觉得如遭雷击,立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衣服瞬间被汗水浸湿。
他急忙说道:“陛下明察。臣真的跟他不相识。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皇帝看着他,质问道:“你说你不认识他,那孤的药怎么会是他送来的?”
唐太医手忙脚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道:“是他说,刘公公让他来取陛下的汤药,微臣又着急回家看望老母,一时不察,就相信了他。”
刘公公一听,急忙辩解道:“咱家从未让他前往太医院取药。陛下,老奴跟随您多年,绝不敢有此等失职之举。”
秦允禾看着这情景,心中困惑不已。她的目光在唐太医和刘公公之间来回移动,不知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但陛下心中清楚,刘公公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自然是相信他的。
皇帝看了一眼唐太医,失望地说道:“今日由于你的疏忽,孤差点死于他手。你身为太医,如此失职,不可再留。你就退出太医院吧。”
唐太医满脸懊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也只能无奈地磕头谢恩,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陛下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唐太医,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唐太医轻轻擦了擦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心中暗暗思忖:“能留下性命,已是万幸,比什么都强。”
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回道:“谢主隆恩。”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陛下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溅落在地。
唐太医脸色骤变,惊慌失措地急忙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为陛下号脉。
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为陛下诊脉的情景,那时他觉得陛下只是偶感风寒,症状轻微,可如今这般模样,明显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