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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1日,幻想乡,魔法森林

已经入冬的魔法森林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自天而降的鹅毛大雪悠悠落下,覆盖在树木上,掉落进妖精的头发里,掩埋了死去的人类和妖怪,安葬了疲惫不堪且没有了呼吸的千星神魔。

莫言的意识身处无边的黑暗当中,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与清闲。

不要去想该怎么在幻想乡的贤者监视中隐藏自己,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会被夺走,不要思考该怎么去传承空间杀戮神魔,不要顾虑那些被他救下的生灵之后会迎来怎样的结局,不思,不想,无烦恼,唯有宁静长存身旁。

但他能安静的享受这无边的黑暗吗?

不可能。

混乱的思维不断地争吵着,无数的思绪疯狂的思考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接连不断地被提出,过往的经历被当做谈资,变化多端的未来被悲观地预言,而莫言他自己,也无法逃过这狂思的浪潮,成为了思维海啸中的一员。

为何还要继续活着?就算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又如何?这世间,有谁可曾得到过真正的解脱?

人间之里的村民永远都无法脱离他们脚下的土地,他们永远都只会是幻想乡的本地居民,永远都只会是为了维持妖怪存在而活着的活体工具。

幻想乡的妖怪又怎样?一群躲在隐世之地苟延残喘的遗族罢了。末法时代已到,天地间的神秘都将彻底消散,灵气在消失,神秘被解读,就算强大如八云紫这样的妖怪贤者,也只能想到创造幻想乡这么一个囚笼,让仅存的妖怪生活在这牢笼之中,永无自由可言。

强者与弱者又有何区分?弱者如人里村民,注定被强者肆意凌虐。强者如藤原妹红,也终将被更强者所击败。

而你,莫言,你又是什么呢?

从弱者蜕变为强者又如何?你的确变强了,能杀死强敌,拯救好友,甚至能以一己之力拯救整个魔法森林,但结果呢?精神被分裂,力量被消耗,疲惫正在蔓延,痛苦不断生长,而你的理智,又能存在多久呢?

四名修仙者本就不是全盛实力,就算你击杀了他们,拿到了他们的人头,那也只不过是抢了别人的人头,在你遇到他们之前,他们又和多少敌人厮杀过呢?

半残老者也是个超级残血,被妖怪贤者八云紫消耗了大半的法力与保命底牌,结果最后竟然被你这么一个无名小辈杀死,身死道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拯救所有人?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已死之人你无能为力,存活之人经历此事必然会留下一生都难忘的心理阴影和伤疤,而你,只能救下他们的性命,仅此而已。之后他们会怎么做?会坚强地活下去?还是受不了心伤而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些你都无法干预,因为这是他们要做出的选择,你干预不得。

你能救下他们的身,但你救不了他们的心。

莫言啊莫言,你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你要自己所见之处再无悲剧发生,你要自己所在之地再无强弱之分,你要让自己力所能及之处长存欢笑与幸福,为此你将拼尽全力,直至彻底倒下,再无任何生息。

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真的很伟大,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抱负,而且还真的身体力行亲自去做了。

但我也得说你一句,你真的很愚蠢,蠢货!蠢到家了!无可救药的蠢货!

好好想想藤原妹红跟你说过的那句话!

“你能救下她们一次,但你不能永远都救下她们。”

妖精们是如此,人类和妖怪也是如此!你不可能永远都救下他们!

......

狂乱的思维让莫言的道心有了些许的不稳,甚至隐隐有些要破碎的迹象。但就在莫言的道心即将出现裂缝的前一刻,莫言的声音在无边的意识之海里响起。

“你们说的对,我的确救不了所有人。”

“但是那关我屁事!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老子想救人,那我就去救人!老子想杀人!那我就去杀那些作恶的混蛋!老子要干什么,还用不着你们给老子做指导!”

“都给老子记住!你们皆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们都在我手里死过一次!现在,都给我闭嘴!老子才是这里的主人!”

汹涌沸腾的思维狂潮戛然而止,而莫言也终于清醒了许多,不再过度地沉迷享受无边黑暗给予他的安静。

“该醒了,老子要做的事还多着呢,现在还不能睡!走!”

意识在逐渐清醒,神智在缓慢复苏,渐渐地,莫言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他睁开了眼睛。

“呼~妈的,一群不肯消停的混蛋,还在吵。”莫言撑着地面,拍了拍压在胸口的积雪,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甩了甩脑袋上的积雪,无视还在脑海里奔腾的思绪,站稳身形,冷静了几秒钟,随后开始干正事。

闭上眼睛,感应分身。

人间之里的十五队血甲道兵正在接受藤原妹红的指挥,帮忙重建被毁的人间之里。

魔法森林里出现了暴食者的身影,那两百个大胃王吃光了人间之里的敌人,正在幻想乡到处乱跑,寻找着不是幻想乡的东西啃食。在米斯蒂娅.萝蕾拉的身边,一队血甲道兵正围坐在一个大圈内,陪着夜雀妖怪玩游戏解闷。

就在莫言准备结束感应的时候,一道来自分身的通讯传来,让莫言的精神再次紧绷。

“求救!求救!我们在魔法森林深处发现了大量敌人!敌人数量太多!我们撑不住了!”这道通讯刚结束,负责通讯的分身就传来惨叫声,随后通讯断开,再无任何回应。

莫言紧皱眉头,他在刚才感应到了十几个暴食者突然失去了生命迹象,他们都被杀死了。确定了分身死亡的方位后,莫言立刻腾空飞起,朝着敌人所在之地急速飞去。

“妈了个巴子的,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难道幻想乡的贤者都在吃屎吗?!怎么这么多敌人跑到家里来了都没发现?!”莫言一边急速飞行,一边毫无素质地大骂幻想乡贤者的无能。

数息后,莫言到达了分身死亡的地点,千星神魔放出神识探查敌人,果然在地底深处发现了大量生命迹象,而且那些生命无一例外都对莫言有着极其强烈的敌意。而在那庞大的敌意当中,还夹杂着一丝浓郁的饥饿和食欲,似乎地底下的生物感知到莫言的到来后把他当成了猎物,准备捕食他。

神魔咧嘴一笑,脸上满是狰狞:“想吃老子?老子先吃了你!”

莫言双手结印,神魔之力毫不保留地疯狂涌出,一个又一个莫言出现在空中,这些莫言围绕着莫言本尊各自站在了不同的方位,以自己为阵法节点,互相链接,构筑阵法。

“人可食!妖可吃!天地造化,皆为餐食!”

“化吾身!融吾魂!以吾等血肉铸身躯!以吾等神魂铸真灵!”

“饕餮阵!起!\"

伴随着莫言本尊的一声怒喝,一个庞大的阵法出现在了魔法森林的上空。庞大阵法吸纳天地灵气,聚气成型,最后化为一个庞然大物轰然落下,一头神州凶兽悍然出现在魔法森林里。

巍峨如山的身躯,锋利反光的利爪,其形状如羊身,但却健壮无比,强壮的肌肉紧绷着皮肤,呼之欲出。在羊身的头颅所在处,却是有着一条长颈,长颈末端顶着一个长角兽头,毛发浓密,见不得容貌。在长颈之下的胸口,长着一张与莫言面容神似的狰狞人首,这狰狞人首满脸的贪婪,双眼不断地打量周围的一切,急不可耐地想要吞噬一切。

顶天立地的饕餮巨兽震撼了隐藏在大地深处的敌人,就连之前对莫言散发的强烈敌意都为之一弱,变得微乎其微,几不可闻。至于对莫言的食欲?那更是早没了踪影。

“哈哈哈哈哈!怕了?欺软怕硬的废物!我可真是高看了你!”饕餮巨兽的人首嘲讽地吐了口唾沫,嫌弃地看着地底下的敌人。

“既然你不来吃我,那我来吃你!”

饕餮巨兽举爪刨地,速度极快,瞬间便钻进了地下,开始追杀那些隐藏在地底下的敌人。

......

拿着相机的射命丸文目瞪口呆地飞在空中,手指本能地按下相机拍照键,把魔法森林里出现的一个巨洞给拍了下来。但她还是太慢了点,如果她再早一点拍照的话,说不定就能把变成饕餮巨兽的莫言给拍下来了。

“我的天啊,那个,那个生物,竟然,竟然是......”被过于魔幻的现实所震撼到的鸦天狗记者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她回想着那个叫做莫言的人类莫名其妙地变出一堆自己,然后和一堆自己合作变成了一个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怪兽,心里满是后怕。

“我,我好像在以前还拍过莫言的出丑照片来着?”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莫言找上门报复,鸦天狗记者赶忙翻找相机里的存图,试图消灭过去留下的证据。但就在她忙活的时候,魔法森林的地底深处,传来了一声绝望不甘的嘶吼,这嘶吼声几乎响彻天地,震得魔法森林一阵鸟飞兽走,让很多生灵听到这声嘶吼后都陷入了慌乱。但最终,这嘶吼声还是消失了,归于寂静。

射命丸文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恐惧地看向那个巨洞,她听到了风的声音,有什么生物正在从那个洞里面飞出来!

“妈呀!快跑!”射命丸文不敢多作停留,赶忙扇动羽翼迅速飞走,她得赶紧把自己看到的消息上报给大天狗,幻想乡出现的那些异界生物都算不得什么东西,那个叫做莫言的人类才是真正的怪物!

浑身沾染着浑浊液体的莫言从巨洞里飞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咂吧了下嘴,感慨地说道:“味道还不错,可惜只有一个,没吃饱。”

说完,莫言望向射命丸文飞走的方向,疑惑地歪了歪头:“有点眼熟的背影,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莫言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飞走的那个家伙是个妖怪,好像是个鸦天狗,是妖怪之山的妖怪,是幻想乡阵营的,他不能吃,至少现在不能吃。

但刚从饕餮状态里变回来,莫言还是感觉肚子很饿,他好想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但幻想乡的人类和妖怪都不能吃,妖精也不能吃,那些树木和泥土也不能吃太多,而且又不顶饿,实在是让莫言很难受。饿肚子的感觉很不好受,莫言好饿。

就在莫言苦恼饿肚子的时候,一个神魔分身突然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诶,本尊,既然你想吃点啥填肚子,那为何不去传承空间呢?那里可是咱们的大食堂啊,那传承空间的神魔可是有着几百万呢,绝对够咱们吃的。”

莫言一愣,诶,这小子说得对啊!既然幻想乡的东西不能吃,那他吃自己不就得了?

再说了,他这一身的本事,哪个不是靠吃自己得来的?无论是刚才使出的饕餮阵还是强悍无比的神魔之躯,全部都是他吞噬了大量神魔后得到的强大力量。

现在他一鼓作气干掉了那么多敌人,战意高昂,而且正好肚子也很饿,非常适合进入传承空间大杀四方顺便填饱肚子啊!

想到了就做,莫言分出数个分身给自己护法,随后直接进入传承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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