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伴随着这声叹息,在巨野县高平山上那座略显简陋的茅屋中,一位年约四旬、面容却显得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封请柬,目光凝视着它,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忧虑。
就在这时,一名身姿婀娜、年纪不过二七八岁的少妇轻盈地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好奇地问道:“叔父,这信里到底都写了些啥呀?瞧您这般愁容满面的样子。”
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妇,缓缓开口道:“唉,还能是什么呢?都是你那堂弟惹出的祸事!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盘踞梁山,公然抗拒天兵天将,更可恶的是,他还残忍地杀害了多名朝廷命官呐!如今朝廷尚未追查他的原籍,若真要追究起来,咱们怕是都得受到牵连,遭受连坐之罪啊!”
听到这里,少妇不禁秀眉微蹙,赶忙替堂弟辩解道:“叔父,堂弟他这样做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呀。想来定是遭遇到了那些奸诈恶徒的逼迫,走投无路之下才会行此鲁莽之事的。”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叹气道:“即便如此,他犯下的可是大罪啊!不过,念及亲情,我徐和此次还是决定亲自前往梁山一趟,见见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探探他是否有悔过自新、早日招安的念头。倘若他有意悔改,我便想尽法子为他周旋一二,谁让他终归是我的亲侄子呢。”
这人便是徐和,旁边那个女子便是她的侄女徐青娘,他本来一直在这里隐居,刚刚竟然收到了来自徐骏的请柬。
对于徐骏在梁山落草为寇这件事,其实他老早便已知晓。就在去年那会儿,其四弟徐震年曾亲自前来找寻于他,并恳请他能够出面去寻找徐骏。然而,面对四弟的请求,他却委婉地予以拒绝了。之所以如此行事,只因他内心深处对于徐震年为了攀附权贵、谋求高位,竟狠心逼迫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给那背信弃义的状元郎做小妾之事,感到极度的不满与愤恨。
此时,徐青娘对着徐和轻声言道:“如今的世道可真是混乱不堪啊!那些个贪官污吏整日里耀武扬威、横行无忌。堂弟想必也是遭受到莫大的冤屈,才会迫不得已走上这条落草为寇之路的呀。倘若他不这样做,恐怕最终只会含冤而死呢。”
听闻此言,徐和不禁长叹一声,感慨万千地道:“逸尘(徐骏的字)这孩子啊,自小就展现出非凡的天赋,乃是咱们徐家这一辈人中最为出众的一个了。跟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相比起来,简直要强太多啦!真没想到,如此优秀之人,居然会落魄到这般田地,沦为草寇之流……”说到此处,徐和的神情愈发显得落寞与无奈。
稍作停顿后,徐和接着又缓缓说道:“想当年,大哥和二哥都还在世之时,咱们徐家可谓是人丁兴旺、家族繁荣。可如今,他们二人皆已相继离去。论起辈分来,我已然成为徐家之首。所以说,对于此事,我着实难辞其咎啊……”言语之间,尽显其作为一家之长的深深自责之意。
他教过很多有本事的弟子,唯独没把两个儿子教导好,这两个儿子虽然也二十了,但实在是过于平庸,除了孝顺一无是处,一整天一副憨憨的模样,徐和对此也是无奈的很。
徐和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你和我收拾收拾你去见他吧,从小的时候你们两个感情好,也帮着劝劝他吧。”
然后徐和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徐青娘朝着梁山去了。
“这个该死的混帐玩意儿,居然有胆子给老子写信!难不成是想要我的命不成?”兖州莱芜县内,徐震年瞪圆了双眼,满脸怒容地盯着手中那封信,以及一同送来的请柬。只见他气得浑身发抖,手一扬便毫不犹豫地将这些统统丢进了旁边熊熊燃烧着的火盆里。
此刻,徐震年的内心可谓是波涛汹涌,既愤怒又恐惧交织在一起。他深知,如果朝廷哪一天知晓了他与徐骏之间的关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那时,恐怕不仅自己会被处以最残酷的凌迟之刑,甚至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被株连九族啊!
站在一旁的周氏眼见此景,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她满脸焦灼地开口问道:“老爷啊,咱们现在可如何是好呢?筱涵那丫头如今还在梁山呐,而且都快要满二十岁啦!这要是再不赶紧嫁出去,以后可怎么得了哟!”
徐震年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儿地冲着周氏吼道:“怎么办?哼!我哪里晓得该怎么办?还不都是你生下这么个好闺女!平日里就那般忤逆不孝,如今竟然胆敢跑到梁山去做那贼寇!真是把咱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然而,真正令徐震年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直冒的却是信中的另一则消息——他那个大逆不道的女儿,竟然在梁山成功生擒了朝廷正四品的明威将军!想到此处,徐震年只觉得双腿发软,仿佛末日即将降临一般。
接着,徐震年眼神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不可动摇的决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此事绝不能姑息!我必须立即召集徐家上下,共同商议将徐骏这小子从族谱中除名的大事。万一将来他真的走上造反之路,我们徐家恐将万劫不复,满门抄斩的惨剧绝不能让它发生。”
周氏闻言,虽心存疑虑,但仍试探性地问道:“老爷,或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吧?徐骏他应该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吧?”
徐震年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小子从小就叛逆不羁,心怀异志,日后必成大患。他绝不会甘心屈居人下,更不会轻易接受朝廷的招安。一旦他起兵造反,我们徐家必将受到牵连,到那时,悔之晚矣!”
说到这里,徐震年语气一顿,接着又补充道:“还有筱涵那丫头,你去再给她写一封信,告诉她,如果她再不回来,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与她断绝一切关系!”
周氏一听,顿时急了,她连忙劝阻道:“老爷,您可不能这样啊!筱涵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呀,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徐震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他埋怨道:“还不是你不争气,没能给我生个儿子出来!否则我又怎会如此烦恼?”
周氏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分明是你自己不中用,除了我以外,还有四房小妾都没能给你生出儿子来。若非我为你生下筱涵这个女儿,说不定还会有人怀疑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问题呢!但她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