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钰贞本以为此事在查清之前是不会峰回路转的,却不想翌日一早,孙康才便携着尉迟玄的旨意而来。
听完旨意的梁钰贞木讷地反问,“孙公公,皇上真的要赐死颂心吗?”
孙康才轻叹一声,“是啊,皇上昨夜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既然梁贵姬已经看到了行凶之人,此事应当不会有假,这不,一大早便谴着奴才来百合宫宣旨了。”
“不,孙公公,烦请你回去禀告皇上,颂心她真的是冤枉的,孙公公……”
孙康才无奈摇头,“德仪娘娘,不是奴才不帮你,圣旨一下,此事便再无转圜余地,这一点,娘娘应当很清楚,用不着奴才来提点。”
“德仪娘娘,奴才只能给娘娘一句忠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娘娘还是慎重考虑为好,有时候,弃卒保车才是重中之重。”
梁钰贞的眼角渗出泪,虽说她一向心狠手辣,可颂心是自小跟着她一块儿长大的婢女,她同样也会对颂心有几分真情实感。
一旁的颂心显得平静了许多,“娘娘。”
“颂心,是本宫对不住你,是本宫害了你。”
若是她没有让颂心去做那些事情,颂心只怕就不会死。
颂心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娘娘,奴婢不怪你,这都是奴婢自己的命数,往后奴婢不在了,娘娘也定要好好的。”
梁钰贞含泪点头,“本宫知道,颂心,你放心,本宫会派人好生照顾你的家人,本宫也会为你报仇,绝不会让你枉死。”
“奴婢谢过娘娘。”
孙康才催促道,“时候不早了,颂心姑娘,且饮下这杯鸩酒吧,这可是皇上特地赏赐的。”
梁钰贞清楚,若非是给她留了一丝面子,颂心是不会死得这样轻松的。
颂心接过了那一杯鸩酒,最后深深地看了梁钰贞一眼。
一杯酒下毒,颂心很快毒发身亡,孙康才亲眼目睹也总算是能够回去交差了,他满意地带着人走了。
梁钰贞强忍悲痛让人将颂心的尸首移走,要他们在宫外寻个风水宝地将颂心葬下。
她晃神地走进殿内,剪枝一见她便止不住泪流满面。
“娘娘,颂心她……”
梁钰贞轻轻点头,剪枝更是悲从中来。
“奴婢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宛若亲姐妹一般,奴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了!”
“本宫也不忍心,可皇命难违,本宫不能抗旨。”
梁钰贞的手握紧成拳,满脸都是恨意,“沈念溪,是她记恨本宫让颂心去刺伤音若,所以才设局置颂心于死地,本宫与她,不死不休。”
——
音若看着照顾自己的拂冬很是不习惯,“拂冬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拂冬巧妙避开了她的手,“诶,你现在可是病人,哪有病人自己照顾自己的,还是我来喂你喝药吧。”
“可我没有缺胳膊少腿啊。”
“行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拂冬笑着说道,“娘娘对你也是极好的,刺伤你的颂心已经死了,娘娘替你报了仇,你啊,以后只管好好养伤就是。”
音若微微张嘴,“拂冬姐姐,颂心死了?”
“是啊,她死了。”
一道婉转的声音传来,拂冬和音若皆望了过去。
音若:“多谢娘娘为奴婢报仇。”
“本宫是帮你报了仇,可也不全是帮你报仇,如今失了左膀右臂,梁德仪往后在这宫里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娘娘,无论如何,奴婢都还是对娘娘心怀感激,往后娘娘若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尽管开口,奴婢为娘娘做任何事情都在所不惜。”
“好,那你就先好好养伤,本宫逐渐接手宫中的事务,免不了需要有人帮衬本宫,到时候,你们可还有大用。”
音若兴奋地点头,“是,奴婢都听娘娘的。”
沈念溪回去后看起了账本,核算着账目。
“敛秋,你去给本宫找一些几年前宫里的账本。”
“娘娘可是觉得账本有问题?”
“本宫记得从前账本的数目并没有这么少,难不成账本的数目一直是这么多,只是本宫记错了?”
敛秋点头,“奴婢这就去找。”
但敛秋刚跑出去就又跑了回来,“娘娘,孙公公带人来了。”
沈念溪走出去才发现孙康才是来宣读旨意的,旨意无非是言说她护驾有功,要晋封她为妃。
“奴才恭喜瑾妃娘娘。”
“多谢孙公公,敛秋,给公公拿些吃茶的钱。”
孙康才假意推辞,“哎呦,这怎么使得?娘娘客气了。”
“孙公公,你就收下吧,本宫都晋封了,这点小钱,本宫还是给得起的。”
孙康才这才揣进兜里,“娘娘,这些也都是皇上特地命奴才送来的,皇上的心里可一直都有娘娘的一席之地的。”
“本宫知道。”
尉迟玄的心大概就是分成几十块地,每一处都有人。
“娘娘,皇上还有一句口谕要奴才带给娘娘,这封妃的庆典就定在半月之后,娘娘意下如何?”
“既然皇上已经决定好了,本宫自然绝无二议。”
“那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
送走了孙康才,颐倾宫又来了不少人。
“娘娘,你封妃的旨意都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眼下温常在、覃才人等人都要来给娘娘送礼。”
“让她们把东西留下,人就先回去吧。”
“是。”
敛秋和拂冬都继续去忙着了,可没多久敛秋就又回来了。
“娘娘,覃才人吵着说今日一定要见一见娘娘,她说娘娘若是今日不见她,她就赖在颐倾宫外不走了。”
沈念溪头都没抬,“她可说是为了什么?”
“并没有。”
短暂犹豫后,沈念溪便点了头,“去将她带过来吧。”
不多时,沈念溪就瞧见了一身素衣的覃煦笙站在她面前。
“嫔妾见过娘娘。”
“起来吧。”沈念溪好整以暇地看着覃煦笙,“覃才人,有什么话是你非告诉本宫不可的?”
覃煦笙突然跪了下去,“娘娘,嫔妾有一事埋藏在心底很久了,嫔妾若是今朝不说出来,恐怕会一直于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