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传朕旨意,宁月实乃朕之二女,从今日起,她便是大燕二公主,其他皇子公主的次序依次顺延。”
“是。”
宛贵嫔调侃道,“那臣妾的涟宜以后可就是三公主了。”
至于容芷衣的皇子,往后便也是四皇子了。
端妙云抱着宁月喜极而泣,高兴得不知如何才好,“宁月,母妃终于找到你了。”
沈念溪也为宁月感到高兴,上一世她一直是楚家的养女,留在自己的身边却始终未能找到自己的双亲,而今,宁月会在真正的母亲身边长大。
但,她眼眸一转,却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皇上,前后两次滴血验亲的结果不同,可见第一碗水有问题。”
沈念溪的提醒也让尉迟玄想了起来,明明是同样的验法,为何前后结果却不相一致?
他那如淬冰的眼神直逼梁钰贞,“德妃,朕看重你才会叫你去准备清水,可为何你的清水却与瑾嫔的清水大相径庭?”
梁钰贞跪了下来,“皇上,为何清水出了问题,你就来责备臣妾?你就这般相信瑾嫔的水没问题吗?若她才是在水中动了手脚的人呢?”
“皇上,臣妾执掌六宫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差池,皇上为何宁愿相信瑾嫔也不信臣妾?”
然,她的话却不足以让人信服。
沈念溪再道,“德妃娘娘所言有理,兴许有可能是臣妾动了手脚。”
她的视线顺理成章落在了那些碗上,“不过,娘娘可不止准备了一碗水,正好四皇子也在此,倒不如让四皇子也与容贵姬验一下,这样便可证明娘娘的清白了。”
她嘴上是为梁钰贞开脱和想法子,实际上却是给她下好了套,将梁钰贞逼入死路。
梁钰贞怂了,心慌不已,她哪敢真的让容芷衣和四皇子验亲?
到时候别说扳倒云妃,等到血不相融时,就是四皇子的身世都要遭人怀疑了,她才不傻。
她本是要多备几碗水以备不测,好让宁月的身世不可能大白天下,哪想沈念溪却偏偏让人去备了其他的水,现在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瑾嫔,你这法子好生毒辣,证明本宫的清白便要踩着容贵姬的清白吗?本宫绝不会让四皇子与容贵姬滴血验亲的。”
她百般阻挠,尉迟玄哪还能没看出端倪。
“德妃,你就是这样执掌六宫的吗?你可知道,你险些要让朕的皇嗣不能认祖归宗,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是无辜的。”
“那你为何不敢证明自己的清白?”
梁钰贞低着头,“臣妾……臣妾只是担心四皇子被牵连其中,稚子无辜,臣妾只是怜惜他而已。”
容芷衣也跪了下来,“是啊皇上,在场之人皆知此事是要让德妃娘娘洗清嫌疑,可外人不知却会以为是皇上疑心四皇子的身世才会让人这般做。”
“流言蜚语不堪纷扰,就算四皇子与嫔妾的血相融了,往后旁人还是会议论四皇子,说他是被自己父皇疑心身世的孩子,他终究会抬不起头来,还请皇上三思。”
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尉迟玄气愤不已。
宋妍之也慌了,她只知道,现在不能让德妃出事,德妃要是出事,她们也完了。
她赶紧给周采女使了个眼色,周采女顿时身形一抖,但她却明白了宋妍之的意思。
犹豫了片刻后,周采女就出来顶罪了。
“皇上,嫔妾有罪,是嫔妾在清水中动了手脚,德妃娘娘不知此事,全是嫔妾擅作主张。”
有人顶罪,梁钰贞便松了一口气。
她状若震惊地看向周采女,“周漫雨,你糊涂啊!你为何要做出这等欺君罔上的事情!”
梁钰贞是在提醒周采女赶紧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周采女磕了几下头,“皇上,从前嫔妾不过是在御花园不慎冲撞了云妃娘娘的轿辇,她便罚嫔妾在烈日下曝晒了两个时辰。”
“嫔妾对云妃娘娘怀恨在心,不愿见她的孩子认祖归宗,这才命人在水中动了手脚,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嫔妾甘愿领罚。”
梁钰贞痛心疾首,“纵然云妃娘娘骄纵跋扈了些,你也不该如此啊。”
她又看向尉迟玄,“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尉迟玄别有深意地看了梁钰贞一眼,随即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德妃,是朕错怪了你,起来吧。”
“皇上愿意相信臣妾就好。”
周采女始终低着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冤枉,但她不得不替梁德妃顶罪。
否则,梁德妃,宋芳仪,容贵姬,她们一个都不会放过她的。
更别提她的家人还会受到牵连,所以,她只能如此。
尉迟玄厌恶地看了周采女一眼,“传朕旨意,周采女德行有亏,妄图混淆皇室血脉,险些酿成大错,即日起废为庶人,贬入冷宫。”
周采女瘫坐在地,孙康才命人将她拖了下去。
逃过一劫的梁钰贞再次神采奕奕,彷佛刚刚心惊无措的人不是她一样。
事情既已了结,尉迟玄大步离开,其他人也都退出了百合宫。
端妙云牵着宁月的手神情满足,她的身侧站着的是沈念溪。
她由衷地感谢沈念溪,“瑾嫔妹妹,今日你再一次帮了本宫大忙。”
“娘娘客气了,臣妾也想让宁月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让她认祖归宗。”
沈念溪蹲下与宁月说道,“灵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往后你便是宁月,你得跟着云妃娘娘住在景祥宫,知道了吗?”
宁月看了看端妙云又看了看沈念溪,重重地点头。
“沈娘娘说什么我都听,沈娘娘叫我跟着云娘娘,我便跟着云娘娘。”
端妙云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到底这孩子还不与她亲近,不过,时日还长,她不急。
“娘娘,稍后臣妾便让人将宁月的物件都送去景祥宫。”
“有劳妹妹了。”端妙云真诚地望着沈念溪,“不过妹妹,你无需再与我如此生疏。”
“云姐姐。”
走到岔路时,沈念溪便停住了脚步,目送着端妙云与宁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