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山也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他奶阴沉着脸,脸色居然比下午还要难看几分。
“哪个天杀的把老娘屋里东西都偷走了,居然敢偷到老娘头上,要是被老娘抓到,把他送到塘里喂水鬼!”
橱柜被拉倒了锁也被踹坏了,里面东西撒了一地,都是些大米和豆子。
不过里面攒下的鱼罐头还有给稻阳备着的麦乳精都不见了,连糖罐也不见了。
现在居然连鸡窝里还没捡的蛋都不见了,是谁是谁偷走了她的东西?
眼前一阵阵发黑,手哆嗦着又跑进堂屋,拍手嚎哭几句又奔向厨房去,厨房里的东西全被秀莲那个死婆娘砸碎了,扒拉了许久也没看见大儿子带回的那块肉。
“哪个天杀的过来看热闹,把老娘的肉也捡走了,我***他爹生下这么不要脸的玩意!以后生孩子没屁眼,上床找不到道!”
毛大原本一直蹲在墙角抽烟,听见动静过来。
“咋了妈?”
秀芳一边拍手一边坐在地上痛哭,把偷她东西的人祖上十八代骂的狗血淋头。
“都不见了,我给阿阳攒的两罐麦乳精也不见了,天杀的!”
怎么会不见了?毛大赶紧进屋看,家里今天来了不少人,加上又是在吵架,可能还真被人浑水摸鱼把东西摸走了。
他叹了口气,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
“妈你别哭了,不见了就不见了。”
“这怎么行,我费了那么大劲给阿阳攒的麦乳精,还有鸡蛋也是给他的!”捂着胸口差点喘不上气。
稻山闻言在旁边眼神都黯淡了不少,奶准备的东西都是给哥的,如果不是多出来肯定没有他的份。
“你带回的肉也不见了,外人怎么知道肉放在哪?说不定就是家里的贼!”她一下子爬起来,会不会是毛三家那三个赔钱货?
“这么久了也没听见他们仨的动静,一定是把东西偷走了在外面藏着,秀莲这个贼婆娘能教出什么好东西!”
毛二家那三个现在都还在屋里哭呢,结果毛三家居然没有声音,她越想越怀疑。
跑到茅房从墙上取下粪瓢,怒气冲冲直奔着毛三那边去。
结果都还没到门口呢,就看见毛三突然哭着跑出来,他看见他妈拎着粪瓢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突然转向他哥。
毛大被他突然扑过来这么一撞,身体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在青石板上。
他块头大力气也大,穿着青色的衣裳,在月光下就像一头青色的野猪,毛大差点被他撞出内伤。
“哥!大麦他们离家出走了!”
“什么?”
毛大突然也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这都什么事?
秀芳也放下粪瓢狐疑地看着三儿子,头还往他屋里看。
“从他妈走后没多久就不见了,我以为等会就回来,结果这个点都没回来,一定是跑去田家村了。
孩子想娘啊,他们舍不得他们娘。”
秀芳冷哼一声,往旁边呸了一口。
“舍不得?舍不得有什么用,人家都要再嫁,再过几年就能抱新娃了,还记得他们谁是谁。”
“妈是你把她们赶走的,他们长大了肯定记得是你这个当奶的干的!怪你他们才没妈的!”
秀芳:“……”
毛大:“老三你先别哭了,可能过会就回来了。”
天都黑了跑出去干什么,家里现在一团糟,谁还有空去找他们,真的胡闹。
毛三伸手擦了擦眼泪。
“丢的是我闺女儿子,着急的也是我,你当然站在这说风凉话不嫌腰疼。说到底,是你们把我这个家给逼散的,把我媳妇赶走了,现在连几个孩子也容不下,是不是再过几天也要把我赶出去?”
“老三你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错了?他们又不能干活还要吃饭,浪费家里粮食,我跟二哥两个干活就行,让我们养你们一家!”
“你你你!”
兄弟反目,都是她生的,结果这个蠢货居然信了杨秀莲亲娘的挑唆,秀芳一气之下拎着粪瓢就打向他,毛三闪得慢,被他妈一瓢打屁股上。
他跳起来哭得嗷嗷的,秀芳仍嫌不够追着他在院子里跑,毛三一边跑一边哭。
“干脆把我打死算了,反正我现在老婆孩子也没了,老光棍一个,死了就死了!”
毛大心累但没办法,只能先把他妈拦下来,毛二听见动静也从屋里走出来,他自然听见了毛三说的那些话,站在那沉默不语。
他们家的动静传的比什么都快,一会功夫又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他们也不嫌天黑,把头搁在院墙上竖着耳朵往里看。
秀芳追到最后没有力气,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缓了好一会儿,结果刚一抬头院墙上一排排黑乎乎的脑袋就这么看着她,差点没把她吓死。
“看什么看,回去扒你老娘的门缝,看她给你爹戴绿帽!”
她直接拿粪瓢向院墙上的脑袋扫过去,还好他们反应快赶紧跳下来,这才没被她扫到。
“秀芳奶,你平时可爱看别人家热闹了,咋自家就不给人看?”
“可不,村里的大戏都没你们家精彩。”
“呸,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挖出来塞到你爹裤裆里,让你看个够!”
春红今天也看了一天笑话,就秀芳这个事精没有人能受得了她,再过几年肯定得被几个儿子扫地出门。
越想越高兴,她可还记得上回的仇呢,这么好的机会不刺她几句,春红肯定不乐意。
“你就闹吧,再过几年你儿子指定把你赶到坟地里去!”
墙外春红还在看热闹,墙里秀芳直接从茅房里把粪桶提出来,院墙上本来又有人把脑袋搁上去了,看见她的动作这下赶紧跳下来就往外跑。
春红没看到正张大嘴说得起劲呢,突然几滴东西飞进她的嘴巴里,下意识砸吧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啥味道,又一瓢兜头盖脸淋下来。
旁边站着的人已经飞速往外跳,春红站在那好像愣住了一样。
直到秀芳又挥了好几瓢,她才大声尖叫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