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夜雪坐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纤长的睫毛如鸦羽般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可若是有人凑近细细端详,便能瞧见她眸底隐匿极深的丝丝杀气,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刃,寒光凛冽、锐不可当。她心里清楚得很,如今国家正值稳步发展的关键时期,各行各业欣欣向荣,国力蒸蒸日上。偏生这 R 国人不安分守己,蓄意搅局、妄图螳臂当车,阻碍大国崛起的进程。
而她,本就是这异世的 “意外来客”,身负远超这个时代的学识与本领,既然命运将她安排至此,那她便绝不允许外人这般肆意践踏国家尊严、破坏文家安宁。有她在,R 国人那些腌臜算计注定落空,她有十足的把握,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让 R 国为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甚至,让其覆灭的时间大幅提前。思及此处,沐夜雪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暗暗下定了决心。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唐文轩宛如一台上足了发条的精密机器,每日天还未亮就悄然出门,直至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家。他如同隐匿在暗处的猎手,不动声色却又目标明确,全身心投入到证据的搜集当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任何一处可疑的角落。
那些日子,他频繁穿梭在京市的大街小巷,暗访知情者,从哆哆嗦嗦、心存顾虑的证人嘴里撬出关键证词;又整日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里,逐字逐句甄别,从中梳理出隐秘的交易明细、往来账目。其间的艰辛与波折自不必说,可唐文轩毫无怨言,一心只想将文良才父子的罪证牢牢攥在手中,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处。
沐夜雪这段时间则留在家里,画画图纸研究一些小东西,顺便关注外界动态。这天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窗台,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展开当日的报纸,刚瞥了一眼头版,一抹醒目的加粗黑体字便撞入眼帘 ——“重磅!文良才及其子文心远被依法逮捕入狱”。沐夜雪眼眸骤亮,原本慵懒的坐姿瞬间端正,她快速浏览报道内容,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地罗列了文良才父子一系列罪行:叛国求荣、贪污受贿、滥用职权……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太好了!” 沐夜雪脱口而出,脸上难掩激动与快意。她等这一刻很久了,深知文良才父子是文家的毒瘤、国家的蛀虫,一日不除,后患无穷。如今他们终于落网,正义得以伸张,文家的冤屈得以洗刷,国家的法治威严也彰显无遗。
消息传开,瞬间热闹起来。文君昊第一个蹦蹦跳跳地跑进屋,手里挥舞着报纸,满脸兴奋:“姐姐,你看到新闻了吗?文良才父子被抓了!这下咱们文家可算彻底清净了,祖爷爷也能安心了。”
文老元帅坐着轮椅进了屋子,虽极力克制着情绪,但眼中的欣慰与畅快仍溢于言表:“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俩混账东西,作孽太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多亏了文轩这孩子,不辞辛劳、暗中奔波,此番劳苦功高啊。”
不多时,唐文轩也赶回了家。他满脸倦容,眼眶深陷,却藏不住眼底的成就感。沐夜雪快步迎上去,心疼地递上一杯热茶:“你辛苦了,这段时间累坏了吧?不过一切都值得,你看,成果斐然。”
唐文轩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笑着说:“不辛苦,只要能将这些败类绳之以法,还文家一个公道,为国家铲除隐患,再累我也觉得值。接下来,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不过大局已定,咱们可以松口气了。”
第二天,京市某看守所
文老元帅一袭笔挺的中山装,脸上的神情透着深沉的凝重与痛心。他被警卫员推着进入了看守所的探访室,轮子每转动一下都像是踏在在场众人的心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不大一会儿,文良才和文心远被狱警押解着现身。往日里衣冠楚楚、颐指气使的二人,此刻狼狈至极。文良才头发凌乱,夹杂着不少银丝,脸上的皱纹像是被痛苦狠狠犁过,深陷的双眼满是惶恐与懊悔;文心远也好不到哪儿去,身着囚服,身形佝偻,曾经飞扬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低垂着脑袋,连抬眼直视文老元帅的勇气都没有。
文老元帅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对父子,久久未发一言,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文良才,咱们一笔一划写下的‘文’字,承载着家族数百年的荣耀与传承,到了你这儿,怎么就被糟践成这副模样?”
文良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刹那间迸射出怨毒与不甘交织的光芒,脸上的肌肉急剧扭曲,扯出一副令人心生恶寒的丑恶嘴脸。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来人,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旋即发出一阵刺耳的干笑:“呵呵,真是可笑至极!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当年你被爹扫地出门,灰溜溜地离开文家,尝尽了世间冷暖、落魄到谷底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绝处逢生,活得这般滋润,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
说到这儿,他情绪愈发激动,双手猛地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蜿蜒爬行的蚯蚓。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再看看我!我兢兢业业、鞍前马后,一心讨好,可家里的好事却轮不到我头上!更让我咽不下这口气的是,你早年连遭重创,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地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应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结果呢?老天不长眼啊,居然又莫名其妙地给了你一线生机,让你重拾希望,还把文家重新撑了起来。凭什么好事都被你赶上了?我哪点不如你,我不服,我就是不服啊!”
此刻的文良才,就像是一头陷入疯狂的困兽,满心的嫉妒与愤恨将他彻底吞噬,理智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怨念,朝着眼前的人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