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先和那边沟通一下。”沐嘉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手指顺势在鼻子上轻轻点了点。
“恩?”沐夜雪眼中满是疑惑,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事儿还没安排好?她原本理所当然地认为让她去给那位患者看病,肯定是已经各方协调妥当的了。
“是这样的,夜雪啊,你是我们的亲孙女,跟我们最亲。我们肯定得先问问你的意思,之后我们也好跟他那边去商量呀。” 郁清正耐心地解释着,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对对对,嘿嘿,虽说都是元帅,可那位老元帅的地位和影响力可比我们三个高多了。在解放前那会,他就是我们的带头大哥,带着我们一路闯过来的。” 唐志义咧着嘴说道,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敬意。
“那可不,他绝对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当年就靠着一个团的兵力,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硬生生地把一座县城给攻克了。那战斗场面,震是惊心动魄,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人热血沸腾,打心底里佩服他。” 唐志义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对老元帅的英勇事迹钦佩不已。
“好,那爷爷们确定好时间告诉我哦!” 沐夜雪清脆的声音响起。
时光匆匆,三日转瞬即逝。沐夜雪登上了沐嘉勋那辆专属座驾,与三位爷爷一同奔赴那位老元帅的住所 —— 京都部队宿舍。
一路上,沐嘉勋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讲述起文老元帅的往昔:“文元帅一生共育有四子一女,然而命运多舛,老二、老三与小女儿皆在残酷的战争中英勇牺牲。原本他一直与大儿子共同生活,可他的大儿媳却是一位生性敏感且脆弱的大家闺秀。在孕期不知遭遇什么变故,竟患上了抑郁症。等孩子呱呱坠地后,大儿子又公务繁忙,也无暇顾及妻子的精神状况。偏逢孩子突发高烧且持续不退,最终没能够抢救过来,这对于本就脆弱的大儿媳而言,无疑是致命一击,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中,终究没能承受住这沉重的打击,决然地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就这样,一夜之间,文元帅痛失儿媳与孙儿,而大儿子文向阳更是遭受了毁灭性的精神重创,一夜之间满头白发。此后,他便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拼命投身于各项任务之中,妄图以此忘却那无尽的伤痛与悲哀。可命运并未就此放过他,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他不幸身负重伤,陷入昏迷,成为了植物人,至今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生死未卜。” 沐嘉勋的叹息声在车内回荡,沉重的氛围如阴霾般笼罩着沐夜雪。
沐夜雪低头沉默不语,这是个可爱可敬的老人,希望此次她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好运。
车辆转瞬便抵达了京区部队宿舍。文老元帅的警卫员立刻迎上前,引领着他们步入文老元帅的宿舍。鉴于文老元帅为国家立下的赫赫功勋,部队特意为其分配了一间宽敞的单人宿舍,以便悉心照料。沐夜雪踏入房间,他宛如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树,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每一道褶皱里似乎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沐夜雪的心猛地一颤,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顿时涌起万千汹涌的思绪与感慨。
文老元帅的视线仿若穿越了玻璃,飘向窗外那片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操场。操场上,年轻的士兵们如同一群矫健的猎豹,身姿敏捷地穿梭奔跑,响亮的口号声、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欢声笑语,共同编织成一曲激昂的青春乐章。然而,在这热闹非凡的景象之中,文老元帅的眼神却似一潭深邃而幽寂的湖水,平静之下满是无尽的沧桑。那沧桑,犹如古老的史书,一页页翻过的是枪林弹雨中的奋勇厮杀,是战友离去时的悲痛欲绝,是家族兴衰的起起落落,更是面对如今困于轮椅之上、行动不便的自己时,那份深深的无奈与落寞。他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仿佛在窗外的热闹里寻找着往昔的影子,又似乎在回忆的旋涡中独自沉沦,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自己那充满沧桑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文元帅,我们来看您了!” 沐嘉勋率先走到文元帅近前,语调轻柔地说道,“我把我孙女也带来了,自从我们祖孙相认后,您还未曾见过她呢。”
听到沐嘉勋这句话,沐夜雪赶忙快步上前,脸上洋溢着笑容,礼貌地打招呼:“文元帅好!”
文老元帅微微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旋即面带和蔼之色说道:“这想必就是沐家那丫头吧!瞧这眼神清澈明亮,透着一股清正之气,嗯,果真是个好丫头!”
“谢谢文元帅的夸奖。”沐夜雪微笑着回应道。
“丫头,别见外,唤我一声文爷爷就好。你这孩子很是合我眼缘,我这地方啊,许久都没有年轻的小伙子或小丫头踏足了。来,陪爷爷好好聊聊。” 文元帅满含期待地说道。想来也是,以他如今的状况,上头的老领导们担忧年轻气盛之人前来会不慎刺激到他,故而此地一年到头都难见年轻人的身影。
“老元帅,您如今正处于养病休息的关键时期,我们又怎敢轻易让自家的小辈们过来打扰您呢?” 唐志义脸上挂着笑容,言辞恳切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那几个小子听闻您的情况后,一直嚷嚷着要过来探望您,都被我狠狠骂了回去。” 郁清正紧接着附和道,眼神中透露出对文元帅身体状况的关切与谨慎。
文元帅轻轻摆了摆手,苦笑着说:“你们啊,就是想得太多。我虽然身体不便,但心里还不至于脆弱到那般地步。人老了,就盼着能多和年轻人说说话,感受点朝气。”